看账
景致。”
“我晓得,我晓得——”,顾蕙一出声,顿时脸泛红,她可从没见过比妹妹还明雅的女子了。
“本来还想让人给嫂子送几盆过去,这正好赶巧了,不如嫂子待会儿挑几盆带走。”
顾蕙想推拒,话到尖头又咽下,另笑道:“我也不挑,妹妹给我什么便是什么,怎还能挑拣。”
心里则暗恼,不该今日来,倒显得来占便宜了。
林瑞将手拢进袖子里,冷得跺脚,“你们还在这里咕噜什么,有话进去说,把我冻坏了可咋整。”
挨了顾蕙一记白眼,不过倒是进屋去了,站在外头乱糟糟的不好看,还碍着丫头小厮收拾。
锦瑟吩咐底下丫头将茶端上来,茶盘上摆着三盏茶,用粉彩蝴蝶纹盖碗装的是果仁茶,顾蕙爱喝这种,旁的两盏只是清茶。
另还摆了一个犀皮漆葵式攒盒,装着几件细巧熟果,核桃、柿饼、榛松果仁、雕梅,并几样今日新做的点心:梅花脯、白云片、蟹壳黄。
顾蕙不自在,只连连道:“妹妹何必这么客气,我喝碗清茶就罢了。”
“嫂子你不常来,我最近新请了个白案师傅,从临安府聘来的,想请你尝尝他的手艺。”
林月回低鬟笑语,似春缀眉间。顾蕙便只点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她自己院子里有小厨房,不走府里的账,全都是自掏腰包。所以哪怕在嫂子面前,也不用避讳,很有底气。
只有林瑞拈酸吃醋,眉毛歪到另一边,“你可不知,我来这里时,禧姐儿最多给我上一杯茶,旁的就让我自己上外头吃去。”
顾蕙闻言吃吃地笑,“妹妹没把你赶出去就算好了。”
林瑞气急,他冷哼,用得着时郎情妾意,用不着就冷言冷语,女子呵。
几人吃了茶,炉里炭火熏得脸颊热,也从家常闲话说到正事。
要是就顾蕙一人,她可能坐半天都说不出意图来,可摊上林瑞,进门几口茶水下肚,话是半点遮掩不住。
“妹妹,”林瑞喊得亲热,“你嫂子这件事,你看?”
说实话,若不是今日顾蕙也在,林月回真的会冷笑问他,为何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有多大。
不过她见顾蕙低头不语,便道:“嫂子聪慧,”
话没说完,顾蕙就睁大圆眼,半喜半掩问,“真的吗?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林月回这时是真切发笑,簪摇钗颤,春晕显,“只不过没在算账这个上罢了。”
她拿起账本看了几页,从小拨弄算盘,有些账一眼看下来,心知肚明。
“账是孙嬷嬷做的,她账做得好,没什么问题,偶有些纰漏也是在所难免的。嫂子要是想学怎么看,不如这几日来找我,我教你学看账。”
“我学,”顾蕙兴奋又羞赧,步摇左右晃动,“只不过劳烦妹妹了。”
在林月回房里她极为收敛,待一出了门,立马挽着林瑞的手惊叹,“妹妹居然说我聪慧,我?聪慧?”
林瑞刚想应付一句,她便捂着自己的脸痴笑,“看来妹妹极具慧眼。”
林瑞:跟他一样有点自知之明吧,这话要是林月回夸他,那肯定是阴阳怪气说他蠢。
但这话他却不能说,可惜可叹可怜。
林月回教看账本是真教,先教怎么打算盘,如打算盘时先下五后去四,一去九进一,…九上四去五进一。
教了两日,她就真明白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吃这碗饭,眼看顾蕙拨算盘拨到后头眼眶发红,终究不忍心。
放过她一马,也放过自己一马。最后林月回教她插花,顾蕙在这上面颇有心得,两人还算是相合,只要不提起跟账有关的话。
但顾蕙可不止算账不成,她也不知各府年礼该如何送才最适宜。
林家虽然人少,但姻亲不少,以及有生意往来的各家,林林总总得有三四十来家要送礼。顾蕙这个嫩头青,哪张罗得来。
林月回将手里的花枝放进青玉佛手花插里,上下细看了会儿,才语气委婉道:“嫂子,虽说肥冬瘦年,冬至礼厚,而小年礼薄。但该备的也不能少。”
顾蕙忙应声,“是这个理。”
“各家其实来往送的礼都差不多,”林月回拿起金剪子剪下一段枝丫,放到一旁又道,“嫂子比照去年的单子先备下差不多的礼。诸如去年送给陈府的黄香饼,今年就可换成安息香,还须得□□家的月麟香,不是好香可送不出手。”
这些人情往来,于林月回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往年她娘疲于应对时,都是请了她去分管的。
瞧顾蕙于这道上也是七窍只通了六窍,其实一窍不通。
细细想了想,就用了一日给她讲各家关系远近。特意吩咐了,年底在京师本家照旧会在正月过来,须得提前安排妥当。
一连几日这样折腾,林月回觉得头重脚轻,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