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你去北郡,如果你没有看到那一幕,或许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您在说什么啊。我并不是因为看到那么强的赛丽娜才想要这份力量的。而是因为您啊——”赞迪似笑非笑地盯着牢房里的劳伦斯,“从小您就是这样教导我和法米尔的,不是吗?‘变强、要更强’,是您让我的人生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现在我终于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力量,您为什么又不满意呢?”
“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成材,赞迪……可这东西会要了你的命!”
赞迪冷笑一声:“成材?您是不是忘了我和法米尔是怎么长大的?每一天,您要求我们决斗,而输的人会被送去刑房受刑。您用这种方式逼我们变强……成材?我学到的只有对失败的恐惧!这种恐惧追逐着我,让我一刻也不敢松懈。”
“可你从来没有输给过法米尔,”劳伦斯摇着头道,“你甚至没有进过那间刑房!”
“但我见过法米尔身上的伤!”
赞迪低吼道,“你知道我有多怕吗?我怕那间屋子、怕法米尔的伤、怕每天的决斗,更怕你的失望!而这里面最令人恐惧的,是法米尔……”
“你比他强得多,孩子……”
“你错了!”
赞迪轻蔑地笑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老家伙。他比我强得多,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赢我,但是他放弃了……而你,对此一无所知。”
“不可能!他的骑术和剑术是我亲自试过的!”
劳伦斯努力回忆着和法米尔的上一次比试,赞迪则同情地看着他:“你只希望我们按照你想象的样子成长。骑士就要光明正大地战斗,就要苦练骑术和剑技……但你有没有想过,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我记起来了……他赢过你一次,但他那些手段太过卑鄙……”
“所以你仍然判定我赢,而赢了我的法米尔却又被你送进了刑房。”
赞迪冷冷地说道,“从那天起,法米尔再也没在你面前使用过任何骑术与剑术之外的武技了,也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说,他在那些不入流的战斗技法上有天赋?可那有什么用!我们凯安家世代征战沙场,他学那些阴人的技巧,要如何带兵打仗?”
“他凭什么要带兵打仗?”
赞迪恨恨地道,“有我不就够了吗?法米尔本来可以被培养成出色的刺客,结果现在他只能跟在莱莫瑞恩身边做休斯的替代品,当一个秘书或保镖一样的角色,每天毕恭毕敬地像个小丑!”
“你知道吗?”他贴近了栅栏,俯视着已经有些岣嵝的劳伦斯,“每日对决的胜利、家族继承人的光环、随侍皇帝的荣耀……一切的一切,都是法米尔让给我的,不是我凭实力赢得的。这念头每天都在折磨着我——我真的宁可去刑房受罪,也不想让他替我受过……”
“不!你不应该这样想。我对你们的要求就是成为骑士。他就算是全世界最好的刺客,也不过是个糟糕的骑士,所以受到处罚是应该的!”
“你真是不可救药。”
赞迪退后了两步,冷漠地看着牢房里的劳伦斯,“是你亲手毁了我和法米尔。而你口中的废物索普,他才是家里最幸运的那个。多亏了他毫无天赋,才能无忧无虑地长到现在这么大,甚至学会了反抗你——你还不知道吧?他自己想办法办理了转院,现在已经是侍从系的新生了——就这点来说,他比我和法米尔强。”
“索普?他……居然去做侍从?”
劳伦斯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一时竟有些懵了,“我不是让他回家吗?凯安家的儿子怎么能去当侍从?这简直是……简直是胡闹!”
“侍从不是很好吗?达官显贵的孩子当侍从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就连龙巢的下一任领主也是侍从。”
“他们可以,但凯安家族不可以!如果他去当侍从,我宁可他死掉!”
劳伦斯愤怒道。赞迪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笑了起来。
待笑够了之后,他重新抬起头来对劳伦斯道:“您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了,父亲。
“您不听话的小儿子现在就在法兰学院,想必此时已经落在了莱莫瑞恩的人手里,哦,对了。法米尔很可能也被抓了,毕竟就是他在为莱莫瑞恩不在学院的事打掩护,现在莱莫瑞恩‘死了’,他可当真是百口莫辩。另外,我已确信不久之后学院将被克萨约尔人占领,你猜那些陷入绝境的克拉迪法人,会怎么对待凯安家的叛徒?”
“赞迪!!”
劳伦斯又惊又怒,“你连你的两个弟弟也不放过?”
“有什么关系?反正您也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赞迪笑了笑,又抬头看了看窗外,“啊,这里实在是太闷了。刚好雨也停了,我正好可以去透透气。再见了,父亲。等有了他们两个人被处死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转告您。”
“赞迪!你不能这样做……你必须救他们——你听见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