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彩有些失措地跑出来,经过走廊拐角时也忘了停顿。
——啊!
因为脑子乱,刚才并未注意前面的状况。当她反应过来,只见面前有团影子背对着光,看不清楚,就要撞上了——
要……要撞到了吗?
期待中撞在某位刀剑身上,从而被他们的甲胄划破鼻子和脸的境况并未到来。那个人迅速侧身让过了彩,并在她被惯性控制、摔倒在地之前拉住了她。
“主上……!真是太抱歉了!”
他的声音非常恭敬,其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惶恐。
……这个声音太有特点了。
“——我名为压切长谷部,只要是主上的命令,无论什么都为您完成。”
初次见面时,他是这样说的。
不愿意与手下熟络,不代表彩不会在心中评估他们。再怎么说她也在残酷的现代职场中生存过。
所以……尽管压切长谷部的态度无可挑剔,能力也是上等中的上等,彩还是无视了他那几乎满溢出来的,想要更进一步为她服务的意愿。
她总觉得,他现在这种近乎无条件的顺从和忠诚,有点像在与之前送走他的主人较劲的样子。
稍有不慎,就会踏入一潭和解不了的泥沼啊。
“主……您,有谁对您做了什么吗?”
虽然接触不多,也能明显感觉到,长谷部的声音有点不自然。
什么……?
彩抬起头看他,还在因为刚才的惊慌微喘,这需要一点时间平复,她停不下来。
当她抬起脸,他的表情更僵硬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带着惊讶和……别的什么东西。
不太好说。
“主上……”
这是他们之间的距离第一次这样近,彩不禁感叹长谷部的虹膜居然是罕见的琉璃紫色。可待她从这种惊叹中跳了出来,他却好像还被什么东西勾着意识。
“怎么了吗?”
彩只好抬起手摸了摸脸——完蛋了,它们还是热的。
所以……
她挫败地闭了闭眼,把另一只手的手背也贴在脸蛋上,试图借热量传递机制降低脸上的温度。
在这种情况下,越是急切地想要平静,越能起到相反的效果。
气氛突然变了。彩联想到了曾经熟悉的一幕。
有杀气。
她猛地回头,发现不远处的走廊上,站着一个一身暗色装束的人,银发银眼,盯着自己后背……?的某个地方。
彩这才意识到,压切长谷部的一只手握着她的左臂,另一只手环着她的后背,还保持着刚才拉住她,防止她摔个狗啃泥的姿势。
由于方才的动作,从后面看,就像她捂着脸低着头贴在他怀里……怎么说呢,如果不明就里,确实有点旖旎的味道。
“放开她。”
人间无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仿佛山雨欲来,再不复平时的沉静。
“就是你吗?”
彩体会到了一股无法抵抗的强大力量——长谷部把她拉到身后,自己跨前一步迎了上去,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一直盯着对方,谁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这是要干什么?
局势变得剑拔弩张,环境仿佛一瞬间静了下来。
树上的蝉鸣和鸟儿的叫声都不见了,却能听见樱花瓣被风簌簌吹落的响声……是的,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虽然没有化作实体,但一旦脱缰,可能就无法再行挽回了——
……
“人间无骨。”
彩的声音不大,在诡异的静谧中却很清晰,语调也很稳定。
“退下。”她一字一顿地说。
似乎确实有效果。说出最后一个字后,彩突然就觉得自己身边的又是两个人了。
或者说,像“人”的什么存在……
“退下,人间无骨,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彩挣开长谷部护着自己的手走上前——他没有反抗,非常顺从地放开了。
人间无骨认真地看着她,似乎在期待什么……然而他又没有直说,那为什么要奢望得到想象中的结果呢?
彩没有再说一个字,坦然地用扑克脸看了回去。
“遵命,主上。”人间无骨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耳边又响起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和蝉鸣声。是嘈杂的春日呢。
*
经过这件事,彩不得不把长谷部安排成了近侍。
既然已经被拉下了水,没有道理再瞒着他……何况她也不知道目前能相信谁,这就是领导太过高高在上的后果呀。
脱离群众,就会变成孤家寡人。
这件事解释起来不是很容易。硬要说的话,人间无骨也没有明白地表达过意思。
要说一切都是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