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
头盘已过。
沈琅吃了个寂寞。
每一道菜都她都像林黛玉似的,先看看别人怎么吃,再照着学。
这一道看起来像虾肉,红红的,很晶莹,三块肉盛在一碗汤里。、
她还没想明白用叉子还是用匙,杭煜明已经吃掉一块儿了。
这就很好。
下一道菜,酱汁瑶柱,一块儿。
沈琅对杭煜明低语:“我以为你们这边已经物质极大丰富了呢,没想到吃扇贝还是论个儿啊。”
杭煜明刚要说什么,对面一个打领结的胖子说:“煜明这么高兴,不如分享给给我们听听?”
这是全场沈琅最不喜欢的一个人。
闻涛,她在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
这个人从来没有与她交谈过,连像谭玫那种谈生意一般的交谈都没有,他的诉求简单□□。
他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女儿联姻。
为此不惜半夜绑架沈建华——如果不是沈建华反侦察能力超群他就得手了。
“我们说到——这酱汁与前几日吃的一道菜相同。”信口胡诌。
“噢。”闻涛说:“想不到缘城厨师也有和法国大厨同样的品味,让我们一起——”他举起酒杯:“祝福我的女儿和女婿!”
“我他妈要吐了。”沈琅趁乱说道。
然后听到“yue——”
闻樱吐了一地。
闻樱被送往医院,大厅里难免有一些令人不适的味道,显然不再适合用餐。客人们鱼贯而出,窃窃私语今日戏剧化的一幕,而最核心的闻家人被请到庄园内部。
沈琅压住笑,装也要装出心情沉痛的样子。
这是一间饭厅,12人长桌,沈琅和杭煜明被请到左手第三,第四位。
人的神经一放松,就容易出错儿。
沈琅打了个哈欠。
对面的男人惊恐地看着她,好像她嗓子眼里出来个小孩儿。
杭煜明说:“困了吧?平时你都快睡了。”
沈琅点头,其他人都抻长了脖子往另一边看。
原来是一个老人出现了,他穿着老式的马甲背心配白衬衫,休闲裤,跟这一屋子盛装打扮毫不相称,但毫无疑问,他就是这里的主人。
所有商务人士都有一百件白衬衫吗?沈琅发散地想。
“欢迎,我的孩子们,今天能够聚集在一起,是我们有缘。”
他的塑料普通话,沈琅忍不住笑。
“欢迎我的新孙女,闻琅。”
“欢迎我的新孙女婿,煜明。”
他点头示意后坐在主位:“徐先生为什么还在这?不应该去照顾你的妻子吗?”
杭煜明身边的男士立刻站起来走了。
原来他就是徐恺悌,闻樱的恋人,沈琅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竟然是一顿真正的饭,有菜有汤有肉那种,沈琅都要感动哭了。
闻老爷子主要和右手第二位的谭玫和左手第一位的闻大姑说话,偶尔跟杭煜明说两句,沈琅埋头造饭,对面男孩全程震惊脸。
干嘛,没见过饿人是不是?
“怎么样,还吃得习惯吗?”
沈琅抬起头才发现他在跟自己说话。
“习惯,挺好的,有点辣。”
他笑眯眯的,脸上有两道很深的木偶纹:“我们祖上是芙蓉国人,都爱吃辣。”
沈琅挂上假笑:“我也爱吃。”
他又去跟别人说话,沈琅看了默默喝酒的杭煜明一眼,他好像不太能吃辣。
无端生出一种伴君如伴虎的难受劲。
闻老爷子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宣布散会。
一上车,杭煜明拉开衣领:“你吃饱了?”
“六七分吧。”沈琅说:“看他们那脸也吃不下去啊。”
杭煜明指示司机:“去‘空’。”
闻老爷子大名闻劲,家里好多代商人,做人十分讲规矩,儿子来了也不能和老子坐一把椅子一张床。
闻涛胖,坐在沙发上直擦汗。
闻老爷子点了根烟:“说,你出的什么烂主意?”
“绑架沈建华,亏你也想得出?他什么人,在边疆待了四十年的老兵,天天防印度佬,你他妈绑架他?”
“反让人家打个鼻青脸肿,哼,要不是威胁沈琅,她不能答应嫁吧?”
“我看这个家,早晚得败在你的手里。”
谭玫坐在一边没吱声。
闻大姑却说:“无论如何是嫁了,这就好办。”
闻老爷子吐出一个烟圈:“看着杭煜明怎么维护她吗?这才几天,看看人家的手腕,再看看你们,一群废物。”
好手腕的沈琅快要喝迷糊了。
本来她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