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约定
在结束了万恶的学期末考核之后,学生门如愿以偿的开始了夏休生活,就算是喰种搜查官养成学校的学生一样。
学生不能没有假期,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因此,哪怕是“学院”的学生,听见有假可休,还是会高兴得大呼小叫的。毕竟,当他们毕业了之后,大部分可休的假不是病假,就是永远出现在大型作战前、仿佛断头饭一般的一周长假了。好消息是,陈杏还是个学生,她有福要享了;坏消息是她的两个监护人双双大名荣登20区讨伐计划名册,他们俩是有难同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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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遗书这个事对久保利和法寺来说其实不算个事儿,从十多年前就在写了,从毕业没几年的时候一路写到了现在。第一回写遗书是在奉命协同讨伐混乱之母——Gypsy的时候,久保利隐约还记得法寺眼睛里有些泪光,没有伤悲,只有即将能够大仇得报的激动。最记忆犹新的一次是在2001年的七夕夜前夕,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把一纸遗书也打得皱巴巴的,负责带她的前辈——虞依依盯着那几张皱皱巴巴的遗书,沉默良久最后憋出一句“雨打芭蕉”,一旁凑热闹不嫌事大的大象……啊不,是项望舒前辈还忙不迭在爱人(虞依依)面前显摆一番,顺嘴就在那儿接了一句“雨打芭蕉闲听雨,道是有愁又无愁”,立刻就被虞依依戳了后腰,只不过项望舒膀大腰圆、那将军肚里跑马撑船均不在话下,虞依依前辈那根蜂针似的长指甲也只能在大象前辈那厚肉上虚虚刺伤一下,几乎是隔靴搔痒。一系列事件发生得伤感中带着好笑,凄凉里带着些许滑稽,久保利自然记得清楚。
阿苗呀阿苗,终是等不着九月火树花开。
“明明姐,来喝这个!咱们去去火、除一下湿气。”或许也是赶巧,陈杏端着调过味的凉茶走了进来,“这次肯定好喝,我按珣哥儿告诉我的方法做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久保利直起身,朝陈杏笑一笑,再一瞧托盘上不止有调了味的凉茶,还摆着一些甜而不腻的小点心时,不禁感慨:“啊呀,没想到这里还有蜜饯呢!我们杏杏可不得了了。”
陈杏一听久保利这般一通夸奖,自然是非常受用,听得两只眼睛都得意得闭上了。要是她生着一条尾巴,恐怕早美得翘到天上去了。得意归得意。久保利案头那张纸上是什么,陈杏很清楚——又到了CCG职工写遗书的日子了。先不讨论写遗书到底算不算得上喰种对策局的一大传统艺能,但及时更新遗嘱是非常有必要的。局内也不是没发生过局员意欲抛弃同在CCG工作的糟糠之妻、但又想要继承遗产,干脆下慢性药物、偷换遗书、最后借大型驱逐战之手直接一条龙送人上路的丑闻。
由于有这样的前车之鉴,CCG内部一向建议每次大型任务的职员根据婚姻、家庭以及自身等等因素及时更新遗书,可以敷衍、随便写写画画,但绝对不要十年如一日的只交同一份遗书,否则哪天真的遭了些不凑巧并着遇人不淑的难,被人暗害了都不知道。
关于久保利明在遗书上都会写些什么,陈杏知道得一清二楚——无非是死后遗产和库因克两大分配问题。那些字她都看在眼里,只是不去提起而已。要说心中没有忧虑,自然是假的,只是忧虑不能治病,更不能解决问题。
“能和我约定吗?”陈杏不觉向窗外看去,雨打在枝叶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就像一个又一个她等过的夏夜,“能活着回来吗?”
“杏啊……”久保利苦笑,究竟能否活着回来,这并不是她一个人所能左右的事,战场上什么都可能发生,并不是说保证就能保证的地方。“如果我真的能向你保证就好了。”
陈杏没再说什么,只是抱了一下久保利,收起小托盘准备往回走。临要走出房间的时候,陈杏又站定在门口,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为了下定决心般顿了一下,扭过身对久保利明说道:“如果你死了,我来给你报仇。”
“……谢谢你。”
陈杏或许在那一刻还不明白,又或许她早就明白,为何久保利在看向她的时候,虽然笑着,却又隐隐的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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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保利明和法寺项介都认为孩子是需要适当休息的,而假期放松就是最佳的休息方式。因此,陈杏一到了放假,基本就属于放虎归山的状态。等之后回归学校的时候,也差不多就可以把她对标野生动物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年轻人当然还是活泼一些的好,要是一天天的都板着张死人脸、老气横秋的念叨一些悬浮而难以实现的大道理,那才愁人呢!
同样,久保利认为成年人也是要休息的。虽然行走在这世界上、生而为人,基本最终都免不了与社畜结缘的命运,而对社畜来说,带薪休假得就好像干旱多年的地方忽降甘霖——不能说休假一段时间比较美好,只能说是天上掉馅饼般的弥足珍贵。如果这么想,那确实死了也值了。
一想着自己将有一周左右的狂野生活,还可以天天领工资,久保利便高兴地哼着歌,穿着吊带裙又蹦又跳的在家里自娱似的舞蹈。一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