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
狭小房内,弥漫着股霉味,地板以及物什上面蒙了厚厚一层灰。
是拜月楼一处弃置已久的屋子,原先是放置杂物的,后头杂物搬走,这屋子就没人打扫了。
此时屋子立柱下,竟仰躺着一个女子。
张婆叉腰站着,对着昏迷不醒的女子踹了几脚,出了出心头的恶气,随后拿出白绫,在屋梁上绑得结结实实。
“真是个赔钱货,让你死,你磨磨唧唧,临了还要脏老娘的手。”
口中嘟囔着,又叫了个人帮她一起把许温澜从地上扶起来。
张婆在徐凛手下干活,混在拜月楼当个拉皮条的老鸨,逼良为娼的事没少做,却没怎么杀过人。
屏风后面隐约可见一个人影,殿前公公徐凛负手站着,鹰眼监视着一切。
绵软的身子被抬上方凳,张婆扶着她的身体一起站了上去,扯了扯白绫,将她的头调整好位置放了上去。
“要是你成了鬼,千万别来找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薄。”
说完这句话,她从方凳下来,一脚将许温澜脚底下的凳子踢倒。
本来将刺杀搞砸,还敢苟活,徐凛是绝不可能让她这么轻松死去的。
只是她偏偏节外生枝,勾引寂平潮,被他点名送到府上侍候。
现在就只能将她迷晕吊死,伪装成她不愿意前去侍奉,自缢而死的模样。
头顶传来异样,张婆抬头一看,发现许温澜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死死抓着白绫挣扎。
张婆方才狠狠踢了许温澜几脚,钝痛使得因药物麻痹的身体提前苏醒。
她一边闭上眼睛继续装昏迷不醒,一边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没想到直接被抬上凳子,险些被活活吊死。
许温澜狠命蹬着双脚,像溺水之人狠命挣扎。
许是命悬一线,求生本能使体内潜力爆发出来。
呲啦一声,白绫居然被她挣断了,她身子一晃,从房梁上掉了下来。
张婆被她从天而降的无影脚踢中,面上立时肿起青紫,哎哟着一屁股跌坐在地。
许温澜刚从鬼门关回来,惊出一身冷汗。
回过了神,张婆摸了摸脸上肿起的大块,眼神恶毒冰冷如毒蛇,跳起来跨坐在她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
“临了头还踢我一脚,你今日不想死也得死!”
掐死了再把她的尸体吊上去也一样,没有人会深究一个卑贱舞姬的死因。
张婆身子重得像个面口袋,许温澜中了药,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那双蟹钳一样的手钳在脖子上,她徒劳地反抗着,指甲在张婆脖子上抓出两道轻飘飘的血痕。
她渐渐呼吸困难,脸上涨起一片绯红颜色。
快要窒息之时,她瞥见屏风后模糊的身影。
不难猜到,他就是柳青口中那个“徐大人”,御前公公,徐凛。
脑中划过抹亮色,徐凛是溺水之人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徐、徐大人,今日刺杀失败……并非意外,全是、是奴有意为之。”
肺被无形的绳索绞紧,无法吸入一丝新鲜空气。她哑着嗓子,说完这句话已然耗尽全力。
话已出口,此刻,她的生死,全交由屏风后的人定夺。
“故意的?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你开什么玩笑!”张婆觉得荒诞,手上下了死劲,只想快点让她永远闭嘴。
屏风后的人影动了动,尖细怪异的声音响起,实在称不上好听的声音,许温澜听来却与仙乐无异。
“松手,让她说下去。”
箍在脖子上的手不甘心地松开,带着些许霉味的空气涌入,她大口喘息着。
徐凛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她的话引起他的兴趣,他便暂且放她一线生机。
下一瞬,她若是说出半句不合他心意的话,他就会重新收紧五指,将她捏碎在掌中。
想要活下去,必须得圆上此前在台上误打误撞的荒谬行径,最重要的是要告诉他,她依旧有价值。
她深吸一口气,掩饰心中的忐忑不安,大脑在冷凝紧迫的气氛下飞速转动。
“今日登台,便见寂平潮侍卫附在他耳边低语。想来他们早已得了风声,知晓了我们的计划。”
许温澜顿了顿,在脑中搜索起原书对寂平潮的描写,继续说道。
“寂平潮生性多疑,十分警惕,明知刺客混入拜月楼,却不动声色,想必是想通过刺客,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
“奴当时心生一计,寂平潮纵然心思缜密、有着霹雳手段,但说到底,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好色的男人。于是奴故意上前勾引,想趁着他松懈之际,转移匕首,栽赃嫁祸他人。”
“不曾想,柳青居然在这关口出卖了奴,将奴推入死境,好让自己逃生。大局当前,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