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右脸的蝴蝶印记，眉头逐渐拧成个“川”字。

“啧，”容与摇摇头，一脸嫌弃。“你比我上九霄早吧，裴行？”

“嗯……怎的？”裴行不解。

“桑祁，采英！”容与扯着嗓门朝后殿喊了两声。

两名身着碧色仙裙的秀美仙子从后殿匆匆跑进来，低头向容与揖了一礼。

“神君何事？”

“神君何事？”

“你看看，”容与伸出左右手将桑祁和采英拉到自己身边站定，“这才是仙娥该有的装扮！”

“丫髻！流仙裙！还，还粉色！这都是几万年前的装束了！”容与又指着曲灵，向裴行啐了一口，“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都受了我几千年的熏陶了，这直男审美怎么还没变？”

裴行被他说得无语，低头连喝了好几杯仙露。

心想，自己的审美又那么差吗？

这几万年前的流仙裙也挺好看的啊……

他偷偷抬眼仔细端详曲灵的脸。

这丑丫头仔细一看还是生得唇红齿白的，粉色不是显得娇嫩嘛！

丫髻的样式虽然是有些过时了，但扎在曲灵头上，在两支桃花步摇的映衬下，显得她气色格外好，连右颊上的蝴蝶印记也衬得生动了，喜气洋洋的，整个人就像是年画上的女娃长大了一样。

裴行就喜欢干净利落，看着喜气的。

现在九霄上流行的仙衣霞裳不是太过素净，跟披麻戴孝似的，就是花里胡哨，看得人眼花缭乱。

头发也不好好梳，发髻弯弯曲曲，歪歪斜斜。

那些仙娥出行还总是拖着老长的披帛，有好几次都挂在裴行的行云上，飞了半路，回头一看还以为挂了个纸鸢。

因此裴行对这些或是弱柳扶风，或是庸脂俗粉的仙娥都没什么好印象。

曲灵既到了白华殿，自然是要按着他的喜好来装扮。

曲灵听了容与的话，两颊绯红，鼓着腮帮子，咬着后槽牙。

怪不得一路遇到的仙娥都在瞧自己，原来是在笑自己装扮老土。

“你叫什么名字？”容与轻声笑问。

“曲灵……”她声若蚊蚋。

“采英，你先带曲灵下去吧，我同皓灵真君有要事要谈。”

采英应声颔首，拉起曲灵的手，领着她要往后院去。

曲灵抬头看了一眼裴行，见他阖眸颔首，才迈步随采英去了。

明华殿后边有好几处小院。

采英领着曲灵穿过回廊，下到一处玲珑小院。

院子虽小，却清幽别致，中庭一棵青碧仙树，树下石桌石凳，曲水环绕，湛蓝碧绿的落叶花瓣随处落下，淡淡幽香甚是雅致。

“不用拘束，这是我的小院。”采英牵着曲灵入房，屋内也是满室芬芳。

原来仙娥和仙娥之间的差距也这么大吖……

曲灵不禁感叹。

采英的屋内有一面白玉镜，曲灵见她一挥衣袖，镜中便显出两人身影。

见曲灵站在玉镜前目瞪口呆，采英捂嘴轻笑，转身进了里间，不知做什么去了。

这！这是啥呀！

自己就是顶着这样的装扮，从白华殿一路招摇到这儿的？

曲灵看见玉镜中自己的模样，恨不得不认识镜中之人！

裴行的审美着实太糟糕了！

想时，她便皱眉鼓腮，将两朵桃花步摇狠狠摘下，又去拆那两个小揪揪，把头发搞得乱七八糟。

她现在只恨自己修为粗浅，变不回原先的装束。

正当曲灵懊恼之时，采英抱着一摞衣裳和一只匣子，笑盈盈地回来了，见她如此，一挥袖，便将曲灵的发髻放下了。又拉曲灵坐下。

“你试试。”

采英把衣裳推到曲灵面前。

曲灵伸出手指摸了摸，触手轻薄软滑，又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流仙裙，心中笑开了花，点头如捣蒜。

“嗯嗯！”

“先试试这个，这是凤翼霞裳，是绛云星君新设计的样式。”

采英拎起最上面的一件，往曲灵身前一放，吹了一口仙气，那衣裳自己就穿到她身上去了。

采英又给曲灵变了个时兴的元宝髻。

曲灵被采英扭着转过身去。镜中的女子穿着繁复华丽的银红色宫裙，比裴行给变的流仙裙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只是在华丽的宫裙的对比下，发式就相形见绌了。

于是采英又给她换了个惊鹄髻，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拉着曲灵返回正殿。

不料裴行见了曲灵一句话都没说，只皱眉撇嘴看了半晌，大手一挥，做了个“换”的口型。

采英立刻拉着曲灵又返回了小院。

一旁的容与看得兴味盎然，忍不住轻笑。

“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