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下糟了，若是裴行知道自己私吞了这万灵古燚炼化的仙丹肯定要将自己大卸八块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别让裴行知道这件事。曲灵见转角处已然飘起一角青霜色的衣袍，一咬牙，施展她的看家本领——幻术无极，一溜烟化作一颗仙丹，落在地上，滴溜滴溜，混在那群散落的仙丹之中，谁也分不清了。

曲灵混在一堆仙丹里，听见脚步逐渐近了，又看见一双穿着白靴的脚从自己身边走过，心想得亏自己反应快，不然就要被裴行逮个现行了！

“怎么……嗝……回事……？”裴行拖着低沉的长音，环顾一片狼藉的炼丹室。

曲灵见裴行手中又拎着一壶神仙醉，心里轻松了不少，幸好这裴行是个酒蒙子，不然自己这幻术说不定立时就要被他看破了。

“曲灵？”

“曲灵！”

裴行在炼丹室绕了一圈也没看见曲灵的身影。

“这个丑丫头！”

曲灵见裴行蹒跚走过八卦台，捡起鼎盖，将其复位，眸里发出凌厉的眼神，不禁打了个颤。

裴行又往前走了两步，不小心踩中一颗仙丹，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曲灵见状险些叫出声来，又见他修长手指穿过结界，在结界上泛起数圈金色涟漪，手掌及时扶住了炉鼎。

裴行低头看见已然湮灭的万灵古燚，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他他暗想莫不是自己引狼入室，招来了偷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东西偷了去还跑了路？

裴行沉吟一声，一挥广袖，壁灯骤亮，满堂生光。看着满地的仙丹，他摇摇晃晃弯下腰，捡起方才险些害他跌倒的那颗仙丹。

接下来的一炷香里，曲灵便看着裴行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捡仙丹。

好热啊……

极品大仙丹威力果真不同凡响！

曲灵自吞下那颗大仙丹便觉不时，此刻躺在地上，直感觉自己腹中似翻江倒海。

腹中滚烫的感觉逐渐蔓延至全身，仿佛自己是那被万灵古燚焚烧的炉鼎。她难受得紧闭双眼。

师父……我不行了……

曲灵想施个简单的清凉咒，却难受得使不出一丝灵力来，只觉得浑身滚烫，马上要现出原形来了。

正当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脑海中忽然传来一声叹息，乍现出一张陌生的女子的背影。

那女子身着繁复艳丽的织锦华服，头顶发冠上坠的是青碧的翠玉珠帘。纤白双手覆在石雕的阑干上，远处是青瓦朱墙的宫馆楼阁和空无一人的长阶，鹅毛大雪自冷寂的天空飘然落下，落在曲灵煎熬得发红的眼中。

谁？你是谁？

仿佛听见了曲灵的声音，那身影缓缓转过来，朝她迎面而去的是割裂了天地的冰冷利剑，利落地刺向女子的胸口。鲜血瞬间绽放成雪地里最耀眼的花。

曲灵挣扎着睁大双眼，与那女子四目相对。那是一双能摄人心魄的眼眸，眸中正映出一张男子的脸，那张脸上有痛苦，有决绝，有不舍……

曲灵浑身炽热，眼前的人影逐渐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白里透红的脸，鼻腔里也充满了浓重的酒气。

是裴行。

嗝。

裴行冲着她打了个酒嗝。

曲灵被熏得皱眉，但随着裴行的接近，腹中的仙丹似乎老实了许多，不似方才那么难受了。

“呃，”裴行醉眼惺忪，冲着曲灵又打了个酒嗝，“这颗仙丹，怎么这么奇怪？

“糟了！他不会识破了我的幻术吧！”曲灵心里咯噔一声，转念又想：“不可能，连师父都夸赞我的幻术学得奇好，一定不可能被他识破！”

曲灵正宽慰自己，突然感觉两只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捻来捻去。

若是在凡间遇上这种喝了酒还敢对她动手动脚的登徒子，曲灵早就巴掌伺候了。

可此刻她可不敢，裴行的话吓得她大气也不敢出。

她浑身僵硬如石，屏息凝神，死死盯着裴行。

虽说在玄圃台上她已经见识过裴行的“美貌”了，但现在这样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头一遭，她甚至能闻到裴行袖中隐隐的仙草香气，青霜色泛白的仙袍拖地，头顶只簪一只简朴的木簪，超逸出尘的模样与他脸上戏谑轻挑的醉态格格不入。

裴行将“仙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鼻尖立时便要碰上曲灵。

他不会要吃了我吧？！

曲灵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裴行的眉眼，瞬间生了一身的冷汗。

“嗤，”裴行一声轻笑，神色迷离地将曲灵举到眼前，“嘿，这颗仙丹，是，夹，心，的！”

裴行说完又打了个酒嗝，“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将曲灵所变的那颗仙丹结结实实给压在了身下。

“救命啊！”曲灵被压在身下，发出无声的呐喊。

腹中难受，又被裴行一身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