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后面的两天，林爱国天天愁得烟不离手，林巧梅整日躲在屋里不敢出来露面，林勇富倒还是之前的样子，继续出去欺负小孩子，林疏端着一盆脏衣服往河边走的时候看到了，这次林疏没有上前阻拦，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清水村顾名思义，小溪多，还有一条不大的小河穿过，村里人洗衣服都喜欢来河边洗，林疏到河边的时候有几个大婶也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一边闲聊一边洗衣服，林疏从旁边走过的时候听到了谈论的人物，那中心人物正是自己和沈青阳。

今天沈青阳刚从医院出来，林疏还想着傍晚的时候正好去给几个人补习的，毕竟还有半个月不到就开学了，心情好了一上午，没想到一上午的好心情就毁在了这个时候。

“林家那闺女估计也不是个好的，居然和沈家那扫把星在一起，简直就是家门不幸啊。”

“今早我还遇到老林了，那脸色难看的，啧啧啧。”

“你们还真别说，这事还真邪乎，一家人死得干干净净的，就剩他一个人，之前不是说乔家那小儿子和沈青阳走得近吗，你们猜怎么着，今早的时候有人看到人从医院出来，就和沈青阳一块儿，邪乎得很，还是少说点吧。”

其余的人听了连连点头，消停了几秒又继续说了起来：“这么林家闺女还不如嫁给王家那傻子呢，和这么个扫把星混在一块，早晚出事。”

“就是呢，以后我儿子结婚可不能找这样的闺女。”

林疏听着几个人左一个扫把星，右一个扫把星，冷着脸将盆大力放了下去，声音引起了旁边几个人的好奇，转头就看到林疏冷笑着看着自己，连连移开眼神。

“各位婶婶，怎么不继续说了呀，刚刚不是说得挺好的吗？”林疏踹了一脚盆，声音带着笑：“听婶婶们这么说，我还以为大家都是沈青阳的亲姑亲婶呢，能这么了解他。”

这话一说没一个人敢出来说话，半响有一个不服气地大婶梗着脖子道：“还说没关系呢，我们这还没说什么就上赶着维护起来了，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害羞，真是没教养。”

“哟，您还知道教养呢，感情左一口扫把星右一口扫把星叫着的人不是您啊。”林疏被气笑了：“您儿子才是扫把星吧，谈了几家姑娘都没娶成，三十好几了还在家上啃老，您家老头子前两天不是才从楼梯上跌下来吗，扶楼梯的可正是您的好儿子，到底谁才是扫把星啊。”

这事在村里算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都没人敢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林疏这一上来就是一顿咔咔往外倒，有人听完不小心笑出了声。

大婶看了一眼四周，有点挂不住面子，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被几个人及时拉住，林疏看着不屑地笑了一声，抱着手站在那没动。

那头劝了好久，最终那位大婶抱着盆慌慌张张地离开，河边洗衣服的人一下子就走了大半剩下的偶尔看一下林疏，每一个能打的。

对于这些闲话林疏本来是可以不管的，但是那一句一句的扫把星突然刺激到了她，不仅仅是因为沈青阳，而是因为这三个字，林疏不止一次地想起了一段很久远的记忆，那是她不想回忆起来的往事：

“扫把星，扫把星。”

“我奶奶说你是野孩子，没有爸妈的野孩子。”

五岁的小林疏穿着红裙子被几个小孩围住，面对着小孩子充满恶意的话，小林疏缩着肩膀，眼泪婆娑，小声为自己辩解着：“不是，我不是野孩子，我有爸爸妈妈的，我有爸爸妈妈的，我不是扫把星。”

听到小林疏的话，一群小孩大笑出声，纷纷推搡着小林疏，不停地说着：“扫把星，野孩子。”

小林疏捂住耳朵缩成一团，将脑袋埋在手臂间，她不是扫把星，她不是野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温柔的手抚上小林疏的头顶，年迈轻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疏疏，奶奶接你回家了。”

小林疏缓缓抬起头，看到是奶奶来了，哭着一头扎进了奶奶的怀里：“奶奶，疏疏不是扫把星，不是野孩子，疏疏有爸爸妈妈对吗？”

奶奶声音柔和，抬头看向远处：“对，疏疏有奶奶呢，疏疏是最乖的孩子，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最后奶奶牵起小林疏，走在夕阳下一步一步往家走：“我们疏疏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太过在意别人说什么，要坚强。”

往后的二十多年里，再也没有人对自己说出那几个字，林疏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慢慢忘却了，没想到穿到了书里反而能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每一次提到这几个字都让她想起来自己的小时候，那真是段难忘的时光。

所以当她第一次知道沈青阳被人称为扫把星，克星的时候，她突然就意识到，她和沈青阳似乎都是一类人，都在黑暗里静静地舔舐着伤口，只是她再也不是五岁的小林疏了。

林疏用力地搓洗着手里的衣服，像是在泄愤一样，有些人真的很讨厌，嘴里说的话没个轻重，洗完衣服林疏冷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