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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的时候熊冯特就催促白池,要她尽快进入基地,直到梁争辉的足迹再次进入警方视野,白池才答应熊冯特前往贵西。
小伍明白自己不善察言观色,也不善于和人打交道,但凭本能来看,人都不会太喜欢被逼着做事情,白池的第一反应怎么都该是生气,她为什么不生气?
小伍皱了皱眉头,不知怎么,他有些不愿意白池知道这件事,就是不愿意,本能上不愿意,白池知道这件事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但他有没有掩饰的习惯,也没有掩饰情绪的能力。
从那张一言不发的脸上,白池得到了当事人肯定的答案,白池多少有点接受不了,到底还是发生了不可挽回的后果。熊冯特还真是物尽其用,为了不白养小伍这么多年,就把他培养成了一把杀人刀。
转眼白池收敛了神色,开口道:“做得很好,谢谢你啊,小伍。”
真切无比。
小伍却很疑惑,他真的,做得很好吗?之前他是暗中催促白池动身的推手,如今他是熊冯特放在白池身边的眼线,将白池的动向事无巨细地报告给熊冯特,必要时,就像这次,他是熊冯特握在手里的刀。
“你到底是什么人?”白池问小伍,语气平淡,听者甚至能感受到几分温柔味道。
小伍的眼神闪过些许茫然,这问题该怎么回答?他是基地的人,熊冯特的人,白池会不知道吗?他斟酌着白池的话,最终选了一个不太会出错的回答:“熊先生让我跟着您。”
“贵西那次,你明明有能力打过偷袭的那几个人,却假装被擒,逼我出手,你的身手是从哪学的?熊冯特身边能有你这种身手的,不太多吧。”
原来她是问这个,小伍安下心来:“我在暗网呆过一段时间。”
白池目光灼灼:“暗网的杀手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不是难事吧,也实在没有遮掩行踪的必要,甚至有些人为了博出名气,为了获得雇主认可,还会刻意留下自己的痕迹,伍先生为什么不做好自己的招牌,甘愿将‘功劳’挂在一个不成器的跛子身上?”
这件事是小伍心头的一块刺,他打小跟着熊冯特,记得的所有事情几乎都跟熊冯特有关,熊冯特送他去暗网受训说是为了他好,出来后才能更好地留在熊冯特身边,熊冯特说需要助力,所以当时他义无反顾地进入了暗网。
暗网有暗网的规矩,附着于暗网接的任务,必须要留下暗网的痕迹,以此增强旗下杀手的可信度,它要的是垄断,要的是独一无二的那份佣金。
小伍年初做的那起案件,坏了规矩,在雇佣榜上被除名事小,但遭到暗网的敌视就很麻烦,他不漏行迹还好,一旦漏出蛛丝马迹,暗网的人就会闻风而来,清除掉他这个叛徒。
熊冯特这样安排让小伍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很重要,熊冯特认他做义子,儿子觉得父亲不爱他。这一点梗在小伍心头,默默压下,但时不时,就会钻出来扎他一下。白池这话,是把喉咙里的刺硬生生挑了出来。
小伍自己也不知道,熊冯特为什么不让他好好做自己的招牌呢?甚至联合一个外人合作,把做得那么漂亮的案子,推到一个又老又难看还跛脚的毒贩身上。
暗网出来的人,每接一个任务都把它当成艺术品,是能力和野心的勋章,能让小伍做出这种妥协,熊冯特是真的不知道他对小伍而言有多重要。
那样精准的证据指向,一模一样的胶鞋痕迹,熊冯特在市局中一定有内线。
小伍拧起的眉头已经很能说明问题,暗网素来只知道竞争,跟别人合作像是对自身能力的质疑,是一种侮辱。
白池又问:“是谁,在事后把梁争辉的脚印放到案发现场的?”
小伍在犹豫,这个人的身份重要吗?说出来,熊冯特会生气吗?
“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在‘今夜’和别的男孩睡觉的事告诉熊冯特。”
“我没有。”小伍迅速否认,他真的没有。
“你有没有不重要,关键是熊冯特信不信。”
小伍对熊冯特的心思很难猜,真的很难猜,但是有时候同类之间不需要交流,从眼神、肢体各种表现上都能察觉到熟悉感。小伍对熊冯特,若即若离,渴望关注,看似顺从却掺杂了近乎暴虐的占有欲。
这种曳尾乞怜式的讨好,与预想产生偏差的委屈,带着禁忌的试探,白池也有过的。只不过按照小伍的理解能力,他大概不明白,这种情绪因何而起。
小伍果然怏怏地瘪了瘪嘴:“林齐。”
小伍心里很乱,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乱。他怕熊冯特以为他找别人睡觉,也怕熊冯特即便以为他找别人睡觉,又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分不清哪种反应更让他自己难受。
他说完这句话就回屋了,脸色很差,带着忐忑跟熊冯特发消息:我把林齐的事情说了。
熊冯特:没关系。
小伍舒了一口气。
即便小伍不说,查一查当时哪些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