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举之症,有些棘手。
林七言低低垂着眼睫,面上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祁竹溪破碎的目光之中,她轻轻握紧了那把匕首。 “噗呲。”刀尖没入血肉,远远候着的夏月长安惊得脸色骤变,厉声呵斥着林七言:“七姑娘!” 眨眼之间,无数隐在暗处的死侍尽数闪现,提着刀剑杀气凌然地盯着林七言。 “滚开!”祁竹溪嗓音沙哑,睨过来时戾气横生。 他呼吸喘得厉害,眼泪更是大滴大滴地掉着,被“爱人”讨厌着的痛苦直接盖过了皮肉上的疼。 极致的疯狂之下,他甚至握住林七言的手又捅进去了一些。 “没关系,七七不会丢下我就好……” 他将自己摆得极其卑微,像是曾经那个骄矜尊贵的摄政王已经不复存在了一般。 可林七言却无动于衷,她分明能感受到心底涌动着的独占欲,猖狂到无所畏惧。 和这人面上天差地别。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林七言颤了下眼睫,“你笃定我杀不了你,所以不断靠我的心软一步步蚕食着我的底线。” 祁竹溪浑身一僵。 林七言像是没察觉到般,放开了那把匕首。 “哐当”一声,刀刃落在了地上。 林七言想到自己先前在无惑马车里的反应,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还是因为祁竹溪的到来而手脚无措的慌张胆怯。 下意识的想要掩饰一切,甚至无形中有些自责将无惑给牵扯进来。 若是以往,她怎么可能会有这些情绪。 她是被捧着长大的掌心宝,骄蛮肆意得很,什么时候会畏手畏脚的去后悔一些事情。 “你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习惯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使处在劣势,依旧想要将人给驯养成你自己的宠物。” “你想要你的宠物按照你的心意来存在,想要彻底掌控她的一切,让她依附于你,匍匐在你脚边随时等候你的宠爱。” “所以你忍受得了自己的骄傲被摧折,自尊被践踏,你认为这些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因为你知晓不久后,位置会颠倒,你会得到一只合乎心意的,听话至极的小宠,对吗?” 她语气极为浅淡,从中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 祁竹溪却缓缓挺直了脊背,眸色幽深,眼底的情绪疯狂偏执至极。 即使他那些见不得光的谋算被一一看穿,他也没有丝毫后悔。 王七七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即使不择手段了些又如何。 他不过是顺应附悲而已,完全占有自己的爱人,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他没有错,也从不会错。 林七言静静的看着祁竹溪,在一片沉默下她知道了他的态度。 心中原本燃着的一丁点星火彻底熄灭了下去,一股寒凉直冲四肢百骸。 原来这就是失望的感觉。 她呼吸不动声色的放轻了许多,后退一步和祁竹溪拉开了距离。 “民女位卑言轻,自是不敢怪罪殿下的,昨夜多有叨扰,抱歉了。” 话落,她转身就走。 身后的祁竹溪死死绷紧了脊背,指尖嵌入手心中,心脏疼得几乎在痉挛。 但他却还是自虐般地咬着舌尖,将快要脱口而出的祈求咽了回去。 既然已经被识破了,再去做戏又有什么意思呢。 一切不过都是假的罢了,不论是爱意,还是疯狂叫嚣着的独占欲,都只是附悲带来的假象而已。 他不喜欢王七七。 一点也不喜欢。 —— 艰难将卫湮带回悬医阁后,林七言才发现他的那些伤原来都是因为刮毒而造成的。 所以……祁竹溪是救了她七师兄吗? 而且她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七师兄中的毒应该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弃骸”。 只是为什么是发作有所迟缓的“弃骸”呢? 如果要杀了他们,不是用“紫散”更快吗? 林七言眯了眯眼,思绪飞快转着,不断反复思考着这场事件的起始。 一个一个细节理过去后,她忽然脊背发麻。 背后那人究竟要做什么? 且不说吴唤那些噬骨虫从何而来,又为何要千方百计的来算计她。 就单单昨晚的一切,都是细思极恐的。 用“紫散”是因为要以最快的时间杀死她,见她因为误吞了醉丸后,知晓在卫湮的帮助下,她肯定能逃脱得了。 届时必定会引起禁军和摄政王王府死侍的注意,杀不了人又暴露马脚,肯定得不偿失。 所以他们用了“弃骸”,再像是将军府那一次,借祁竹溪的醋意来针对卫湮。 到时候两人发生冲突的时候,卫湮会因为毒发而死。 “弃骸”的一个特点便是毒发致死后会消匿得干干净净,极为难以察觉出来。 再借着她醉酒后什么都不会记得的缺陷,将事情尽数推到祁竹溪头上,那她必定会和人反目成仇,不死不休。 林七言想通这一切的时候简直手脚都在发麻。 到底会是什么人,会如此清楚她的脾性,习惯,甚至原则底线呢? “小九?小九?”一道慢吞吞的声音拉回了林七言的心神。 她转头看向旁边一袭靛蓝色长袍的八师兄。 眉眼清俊,气质干净恬淡,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时,因为行动有几分迟缓,显得呆萌不已。 “我重新给他包扎一下伤口。”韩子昂声音平缓得不见丝毫情感。 若是不熟悉的人,定会认为他高冷难以接近。 可林七言知道,自己的八师兄其实软萌又腹黑,可爱得不得了。 她听话地让开位置,一旁的扶疏也凑了过来。 “啧啧,‘弃骸’这种程度的毒,竟然也可以解决,这摄政王手底下,有不少高人啊。” 先前林七言便半遮半掩地跟扶疏他们说了一些实话,到如今他们只知道摄政王身有隐疾,特意请林七言去给他治病来着。 扶疏摸着下颌,看韩子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