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附悲发作
林七言并不意外如今这番处境。 早在唐老跟她说了这件事后她就留了个心眼子,以防万一地做了些准备。 拔除附悲肯定还需要一段时间,在此之前,她不把祁竹溪那个狗东西逼到叫爹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她林七言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毒成那样过! 可升腾而起的怒气在附悲的作用下扭曲成了更为浓烈的爱意。 许是因为临近发作的时间,附悲的影响尤为剧烈。 甚至只要林七言稍稍想一下祁竹溪,心脏就像是被揪住一样,思念翻山倒海而来。 她愣怔了一下,在马车停下来的那一瞬间,磅礴的爱意几乎快要压垮了她。 怎么回事? 附悲的存在太过于悠久了,悠久到天下所有人都把它当作了传说。 就连林七言也不例外。 她所知的那些东西也不过是千辛万苦东拼西凑来的而已。 还有很多细节都没有得到过确切的证实。 在她恍惚的那一瞬间,马车门“哐当”一声被人大力推了开。 她猛地抬头看去,却见衣袍散乱的祁竹溪双眼泛红地紧紧盯着她。 “巫蛊圣手?” 他嗓音沙哑,长眸之中挣扎的情绪浓稠如墨。 看到马车内魂牵梦绕的身影后,他情感上得到了莫大的满足,理智却割裂的诡异。 怪不得。 这向来神龙不见首尾的巫蛊圣手会高调地出现在上京。 所以一切果然都是她的布局吗? 特意接近,故意引诱,费尽心思地死死绑住两人。 她的目的呢? 杀了他?还是为了他背后的权势和荣华富贵? 无论哪一种,都令祁竹溪杀意达到了顶峰。 可与此同时,对她的渴望也充斥了他的所有思绪。 但勉强可以控制。 祁竹溪以为这便是附悲发作的模样,可林七言知道,这远远不是附悲的威力。 只是没想到,在临近发作的时候,子蛊竟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感受到母蛊的位置。 啧,麻烦的东西。 她不动声色地将一根银针插入手腕,剧痛激得她瑟缩了一下。 但下一瞬,身体上的燥热瞬间便消退了一些。 当然,这只是临时的应对方法。 附悲入体时间不长,用一些极端的手段还是可以避免那些难言之隐的。 而林七言选择了封闭体感。 这样虽然不会陷入情热,却依旧无法克制那些汹涌的爱意。 由此带来的代价便是三日的五感皆失,口不能言目不能视。 待下一次附悲发作,得寻另一个法子才行。 才从疼痛中拉回些思绪,林七言的手腕便忽然一紧。 下一秒,她猛地被拽了过去。 祁竹溪面色阴寒,丝毫没有收敛力道,将人从马车上拽下来的时候甚至没有伸手扶上一下。 林七言本就才封闭体感,浑身力气都还没有恢复。 陡然被拽下马车的时候一时不慎扭到了脚踝,顺势跌下去后又磕到了膝盖。 “砰”的一声,旁边长安都听得狠狠皱眉。 偏偏林七言死死咬着牙,骄傲固执地不肯发出一丝声响。 狗东西!! 理智和情感完全割裂开,两人都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一样,身不由己。 尤其祁竹溪更是,天生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折碎傲骨向一个算计他的人求欢呢? 他现在甚至恨不得和林七言同归于尽。 是以他狠狠压着心脏割裂出来的疼惜,可大步走出去两步后却又猛地停下。 一旁的长安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还是壮着胆子小声问道:“王爷,需要属下……” “滚!!” 长安话都还没有说完,祁竹溪便忽然转身一把将林七言给抱了起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林七言的脸埋入自己怀中,步伐急促匆忙得像是要把人偷回去藏起来一样。 所有动作都如同刻入骨子般熟练,直到将人裹入自己的被子中后祁竹溪才回过神来。 他喘得厉害,长眸微垂,一眼便瞧见了蜷缩在他床榻上的女孩。 她的笑脸面具早在下马车的时候弄掉了,此时那张晕着桃色的芙蓉面便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他面前。 眸若秋水,唇若点朱,活色生香,魅惑得如同妖精。 祁竹溪愣愣地看着,往常浅色如霜的眸子渐渐蕴出几分不自知的痴迷。 他紧紧盯着她的唇瓣,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转。 可下一秒他猛地拽起被子将林七言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要随便勾人。” 他嗓音沙哑得厉害,失控的感觉逼得他几欲发疯。 甚至连那清雅的竹香都叫他情难自抑。 不可以再和她呆在一起了。 况且,她的目的不就是爬他的床吗? 他怎么可能会如她所愿!! 死死扣住掌心,这几日才稍稍长好的伤口再一次崩裂开。 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凭着那几分痛意,祁竹溪踉跄着步伐几乎是落荒而逃。 听着那些声响远离后,林七言钻出了被子。 她脸色被闷得通红,盯着祁竹溪离开的方向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凉夜如水,圆月高挂。 大大敞开的窗户迎接着过分惨白的月光,林七言光着脚坐在窗台上。 身后是墨画般的树枝剪影和大片艳丽的牡丹花,裹上霜月时,那份妖异的美丽便掺杂了一份奇异的圣洁。 “砰!” 门被猛地推开,凉风卷积着几分血腥气扑面而来。 林七言懒懒地勾着笑,慢条斯理地抬眸,一眼便瞧见了被折磨得快发疯的祁竹溪。 他眼尾尽是血色,浑身上下更是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迎月而来时,像是踏着累累白骨的地狱修罗,拖曳着的戾气和杀意叫人心惊胆颤。 可林七言丝毫不惧。 她以着一种极为漠然的方式放任着心底流窜着的爱意,一双凤眸娇媚如春水。 “过来。”她轻笑,像是牡丹猝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