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之心
问道,“你们要去杀何人?为什么又要烧客栈?”
逼问一番之后,竟也没有什么收获,只知这是几个山匪,应云州县令柳充大人所请,要去杀一位名叫林如敏的老爷和他的仆人,再烧了他们入住的客栈,造成被火烧死的假象。
陆凌见问不出什么,索性将三个人扔在了林子里,骑着其中一匹马先去云阳客栈报讯。
急匆匆赶到云阳客栈,陆凌将小二哥喊醒了,被带去那林如敏老爷入住的客房。
他砰砰砰三两下敲开了门,便见灯下是一位面目儒雅的中年男子,看上去颇为面善。
“小兄弟夜半寻来,可是有急事?不知林某能否帮到你。”
陆凌抱拳一礼,低声道:“兄台,你的祸事到了,还请尽快离开此地。”
林如敏大惊,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陆凌便将破庙中听闻的事情一一细说了,又道:“在下不愿兄台无辜受害,特来通报,还请速速离去。”
林如敏霎时如坠冰窟,颤声道,“若非小兄弟仗义相救,我这条命休矣!敢问小兄弟,如今那被派来害我之人,如何处置了?”
“已被我绑了扔在路边,兄台若是要报官,我便将他们几人抓来做人证。”
林如敏登时放下心来,再次称谢道“多谢兄弟,兄弟称我林大哥便好。”
“好,林大哥,你可有了应对之策?”
“这小人竟恩将仇报,兄弟放心,我定会让他再无作恶的机会。”
林如敏给陆凌斟了茶,笑道:“烂泥扶不上墙的蠢东西,早晚有自食其果的一天。”
陆凌犹自诧异,便听他讲起了两人之间的渊源。
那柳充大人,在前朝时原也是个八品小吏,后来天下大乱,他一介文弱书生只能回家避祸。
有一回,家乡亦遭了兵祸,一家子只逃出去他一个人,饿得就剩一口气时,被十来个不入流的山匪救了。
那些人见他言谈间颇有些才气,原本的十来个人互相之间又各不服气,索性奉承他这新来的做一山之主,从此过那打家劫舍,大碗吃肉大口吃酒的日子。
柳充本也无甚节义观念,又得一帮人日日讨好,大哥前,大哥后,每日里虽不能穷奢极侈、纸醉金迷,可那酒肉也是一日不少的。
初时,他只觉自己有了这机遇,未尝不是上天怜他生不逢时,赐下这个山寨落脚和一班兄弟帮扶,有朝一日若真弄出个大事业来,也未可知。
时间久了,也渐渐知道这伙人并无甚能耐,平日里也就小偷小抢,凑活着过个温饱日子。
在山寨里躲了几年,天下渐渐平定,柳充在山里待得无趣,便生了下山的心思,怂恿着众人干一票大的便收手找个地儿过日子。
有了柳充带头,众人信心满满,磨刀霍霍要去发笔横财。柳充谋划一番,又派人踩点打探,带领着一帮人去了山下有名的富户。
谁知,这富户家不久前刚遭过贼,主人家便又请了二十个护院,每夜里巡逻防护。柳充一帮人正撞在网里,三两下便被打翻在地,扭送衙门。
林如敏当时正在那县尊之位上,为人颇是宽厚仗义,见柳充生得一副俊秀书生样儿,心下便认定他许是给人逼迫的,便提审了他详询因由。
柳充当下便编了一番说辞,含泪求肯道:“小人自幼读书,也曾在衙门里效力,时值天下大乱才归了家,因家计艰难去亲戚处告借,不想路遇这伙贼人,被其威逼入伙,几年来痛不欲生,本想一死了之,又不忍十年寒窗付诸东流。如今天下既定,小人却已没了为民效力的机会,万望大人垂怜,好让小人能重新做人。”
林如敏不知内情,见他说得情真意切,又念他心志坚毅能在贼窝里忍辱,便费心谋划为他脱罪,又将他推介到千里之外的一位同窗处做事。
在那之后,两人再未见过面,亦不曾有消息往来。
柳充凭着为人活络又巧言善辩,一步步往上爬,如今已是官至县令。
这一回遇到,却是因为林如敏从北地回京探亲,路过云州时在街上被人喊住。他这时才知,这柳充已在此地做了县官。
柳充一见恩人,倒头就拜,好一番谢其再造之恩,更是盛情邀请恩人去他府中盘旋几日。
林如敏本也有些鞍马劳倦,见他殷勤诚恳,便也不再推辞,几日里筵席不断,畅聊不已。
谁料,这贼子竟一直包藏祸心?
只待林如敏一离府,便要对他痛下杀手,甚至不惜牵累无辜之人,正是为了不泄露自家曾经做过盗匪的过往,以免丢官吃罪。
这便是那小人之心作祟!林如敏若是那等人,岂会费心为他打点脱罪?
陆凌知晓这柳大人的小人行径,立时怒火中烧,气咻咻问道:“林大哥可想好了要如何对付他?”
“兄弟放心,我这就写信,待天亮便让人送去柳充上峰王知府处,嘱他将这小人问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