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白首
奕闭上了眼,全身的痛楚令他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叶颐魔息暴走不受控制,远远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他睁眼望向不远处那个持剑而立的魔族少年,少年名唤冥幽,从一开始就不远不近跟着他们,身上隐隐散发出密不可查的杀气,周身涌动着魔息像是在警示玄奕,此人绝非善类。
他轻轻开口:“叶师弟你先出去,我同冥公子有要事相谈。”
“不,师兄,我要陪着你,你们谈话我就站在一边不说话……”叶颐死活不答应。
“好,谈。”冥幽倒是很爽快的答应,“有我在,你师兄不会有事的。”
软磨硬泡之下,叶颐还是转身离开。
玄奕扬手,化出一道结界,以确保外人听不到谈话内容。
“看来叶师弟很信任你,你说的什么他都认可。”玄奕开口,苍白的脸上挤不出一丝笑容,“只是,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他。”
“怕什么,这不是还有你在吗?”冥幽淡淡一笑,开口声音邪魅,“我知道,你一定会救他的,哪怕代价是自己的命。”
“而我的目的,就是要你的命。”
果然!玄奕心中微叹,可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他阖上了双眸,开口询问眼前之人:“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不会动手,你马上就要死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冥幽俯下身,望着全身经脉寸断的玄奕,忍不住笑出了声,“如今的你同废人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靠着叶颐魔息强吊着条命罢了。”
“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害他入魔。”玄奕轻咳一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闻言,一袭玄衣的魔族少年竟愣了愣,他收起了笑容,目光逐渐变得阴寒,他缓缓俯下身,望着面色惨白的玄奕,开口一字一句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你真的不知道他的过往吗?你是忘了吗?是你们屠了他全族,杀了他血亲,他是谁,你当真不清楚吗?”冥幽冷然一笑,周身魔气又重了几分,他开口,说出了残忍又绝望的真相,“叶颐本就是魔族,修炼魔功乃天经地义,何来入魔一说?”
闻言,玄奕猛然睁开了双眸,他死死地盯着冥幽,是满面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他从未在叶颐身上嗅到一丝魔气,当年收其入门,他还只是一个十岁孩童,是个平凡普通的凡人幼子,怎么可能会是魔族?
玄奕抬了抬首,想将满腹疑团问出,可谁知,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无数鲜血自他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他雪白衣衫。
他竟失声了!
玄奕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四肢渐渐僵硬,他的五识渐渐涣散,他全身的灵息宛如潮水般褪去。他仿佛,就要死了。
冥幽俯下身,抬手抚上了玄奕惨白的面庞,他残忍的笑着,戏谑地开口:“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是魔族至高血脉,觉醒之前与凡人无异,只要一旦觉醒,其威力无人能敌,一统三界亦不在话下。”冥幽在玄奕耳侧开口道,他的声音带着丝丝邪气传入玄奕耳中,宛如弑杀的骨蝶,侵入他的四肢百骸。
世间有支古老魔族,其血脉极纯,身份高贵,善于伪装,常常混迹于凡人之中。此族犹如凤凰涅槃,觉醒前与凡人无异,但觉醒后,却骇人至极,其威力,可毁天灭地亦可排山倒海。
“而叶颐,是这百年来,第一个于成年前夕觉醒的。”
原来竟是如此,玄奕了然一笑。
他抬眸望向了紫竹林的天,天色昏暗,令他想起许多年以前,那个尸横遍野的修罗场。那个孩童躲在尸山之中,抱着早已凉透了的魔族尸体,透过一重又一重的尸山,睁开双眼望向他,迷茫恐惧又无助。
叶颐,原来你我之间竟有如此的渊源。
玄奕阖上了双眸,他的身体渐渐冰凉,他的鲜血已然流干,在他修为散尽的时候,那道隔绝天地的结界徒然崩塌。
他仿佛听到了叶颐的怒吼,有谁抱住了他,温热的泪水滚落在他面颊上,他听见叶颐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师兄,不要死……不要死……”
那样的哭声着实令人心疼,玄奕抬了抬手,想摸摸叶颐的脸,告诉他不要哭,可手却只抬只半空,还未触及少年的面颊,就落寞垂下。
周遭一切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4
待玄奕再次睁开双眼,他已化作灵体,漂浮于空中,普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座空旷黝黑的宫殿,殿内陈设极少,只有一具雪白色的玉棺置于殿中,还有,醉倒在玉冠旁的青年叶颐。
好似过了许多年,他沧桑了不少,不仅生了华发,就连眼角,也有了纹路。他醉醺醺的倒在石阶之上,憔悴且沧桑,再也没了当初的少年意气。
玄奕飘至叶颐身旁,与他并阶而坐,看着如此的叶颐,玄奕不免一阵心疼。到底说,他是看着叶颐长大的,在他眼里,叶颐依旧是那个在冰天雪地之中,悄然跟在他身后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