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烟
脸忒大。一看就没安好心。
“小姐,这,”桃枝眼中闪过担忧。
“看什么看?还嫌不够丢人?赶紧把帕子捡回来。”冯含烟面色不善,她从未见过如此瞧不上她之人,很好,走着瞧。
她们主仆一走进女眷在的地方,立刻就有人起身相迎。冯含烟不像李宝珠,她是齐郡太守之女,青州贵女圈数一数二的人。
“含烟,你来啦。我以为这次都见不到你了呢,可想死我了。”梅桢桢亲热的挽过冯含烟的手。“快来跟我们一起玩掷卢,可好玩了。”
“掷卢?”
“是啊,魏夫人教的,可好玩了。快来,快来。”梅桢桢拉着冯含烟加入。
冯含烟一来,立刻有人给她让了位子。梅桢桢在一旁站着教她。
“哇,含烟,你也太厉害了。”冯含烟没一会就学会了,赢了一把。梅桢桢拍手惊叹:“简直和魏夫人一样厉害!”
冯含烟眉眼间隐有得意,但今日不宜玩乐的这么开心。她站起来把位子让给了其他人,走到一旁同梅桢桢闲聊。
“你老说的魏夫人是谁啊?”她心中想到那个魏凛的夫人,试探的问。
“对哦,你还不知道呢。喏,在那呢,”梅桢桢往远处临池对诗的一群人中一指,眼中闪过崇拜,“魏夫人可厉害了,你看那群人,都在和魏夫人斗诗呢,回回都斗不过。而且魏夫人长得,天啊,怎么形容呢,特别美。”
“反正我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梅桢桢说的激动,冯含烟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你说的这个魏夫人可是魏凛的夫人?”
梅桢桢咬唇想了一下,“好像是哦。但是我只在寿宴上见过一次。”
说起寿宴,梅桢桢更激动了,讲了一遍魏凛是如何制服那个公孙邑的,魏夫人又是如何临危不乱的。
“好了,桢桢,老说他们干什么,咱们还是聊聊别的吧。”冯含烟不欲再听。
李宝珠那边正在和一群年轻的夫人们斗诗,是很简单的飞花令。每个人都说七字诗,令字从第一个字排到第七个字,七次为一轮。
这样饶是不会作诗之人也都能纷纷吟诵上几句,不会给人难堪。
她们的令为“花”,输了的人不罚酒,只罚一个节目。
九轮过去,只剩下李宝珠和另一位年轻的夫人。
“花木成畦手自栽。”
“稠花乱蕊畏江滨。”
“吴宫花草埋幽径。”
又到了对面的夫人,她沉思一瞬,“一树梅花一放翁。”
到李宝珠时花就该在第五个字上了,她脱口而出:“月明荞麦花如雪。”
对面夫人这回沉吟半晌,摇摇头,微笑着叹息道:“这局我不如魏夫人。”
边上围了一群还未出嫁的小姐们在看热闹,见此有人娇声提议,“每每都是魏夫人赢,好没意思。不如今个就赢的人表演一个?”
“好啊,好啊。”人群中立刻有人拍手应道。
李宝珠也不推脱,无非是弹琴抚瑟,她没必要搅了大家的兴致。
“那好,今日我来为大家奏一曲。”她落落大方地说完,拾步走入池边的四脚亭中。
亭中早已备好了常用的乐器,且都是不俗之物。譬如她现在抚的这把瑟,通体髹漆彩绘,光泽艳丽,一看就是用上好的梓木所制。
李宝珠没有选择自己最擅长的琴,她已经赢了大家,再弹一首好琴出尽风头,非她所愿。
一首淡月映鱼,潺潺流水之音,欢快舒情,应景应时,恰到好处。
庄文山知魏凛的小夫人今天肯定回来,几日不见颇有些魂牵梦绕之感。
他抛下众人早早的藏于一直窥伺的二楼。美人突然进亭抚瑟,他只能听音,不能看见人,心里痒的紧。他不管不顾地下了楼,一人藏在假山后望着远处那道倩影。
这般色令智昏的举动,恰好都被冯含烟收在了眼里。
她在李宝珠瑟音刚起时就不屑走远了,这种水平的演奏也好受众人吹捧?
冯含烟带着桃枝踱步到人相对少的东北角正巧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趴在那里偷窥。
“小姐,那不是庄大人吗?”桃枝一脸怪异,没想到庄大人竟然会干这种事。
冯含烟与桃枝的表情截然不同,她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走,我们回去。我突然又对魏夫人的容貌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