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

“主公，青州不可一日无主啊！”明镜先生比魏凛来的晚点，因为魏凛不在大大小小许多事都要经由他手。他风尘仆仆的刚到，水都没喝一口就直入主题。

青州上下也并非铁桶一块，别的不说，冯光耀要是真想一争就未必没机会，其他的势力也要不容小觑。所以他们不能再拖，务必趁此机会快刀斩乱麻，拿下青州。

“某认为主公应尽早拿下青州，再合并幽州，这才能在乱世中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我？老子山匪出身走到今天你们都知道是为了啥！”魏凛反手一指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要是真应了，岂不是明摆着要和两皇帝叫板了？他又不想当皇帝，何况其中一个皇帝还是他半个爹了。

明镜先生就知道魏凛会拒绝，心里笑叹一声果然如他所想，公主于魏凛而言是福亦是祸啊。并不意外的说：“主公稍安，何不妨坐下来先听某一言？”

别看魏凛平日里一身匪气，但他只在两个人面前收敛。李宝珠自是不用提，另一个就是明镜先生了。毕竟他是自己唯一的谋士，又教自己许多，姑且算是自己的老师吧。

他见其他人都没有异议就知道在他来之前明镜先生早已找他们谈过。他们达成一致的意见了，或者说都被明镜先生说通了。

其实他以前也有想过明镜先生作为隐士大儒干嘛非要选中名不见经传的他，那时候更多觉得因为李宝珠的关系。但现在他隐隐有了点儿不一样的猜想，娘的，真是疯了，他还是喝杯茶压压惊吧。

魏凛动作不怎么雅致的拿起茶杯，猛喝一口。结果明镜先生接下来的话差点儿让他把口中的茶水都喷出来。

“百姓民不聊生，天下群雄并起，大晋皇室气数已尽，有心之人早晚都会一争！”

魏凛瞪着眼使劲给茶水吞进肚子里，重重的放下杯子。

声音太响，瓷制的杯身已经有了数道裂纹。这声音也成功的打断了明镜先生正在说的话，明镜先生与小虎几人都看向魏凛。

魏凛气急败坏的瞥了眼门口，确定没什么可疑地风吹草动，也没有可疑地人影才说：“胡说！什么尽不尽的，皇帝再糊涂那不还有一群大臣呢？天下还得是大晋的天下！”

急忙说完他才拍拍胸脯，捋顺他这口气。他现在可自认为是老李家正经女婿，要是被他夫人听见这群人在这说不亚于要杀她爹的话还得了？他可没这么想过，他最冤枉啊！

明镜先生知道魏凛没这么好劝，但他更知道魏凛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他只是不想明白，不愿明白，想维持来之不易的幸福。

“晋明帝虽为夫人之父，更为大晋君父。但其人昏庸无能，令佞臣当道。大晋皇室空有躯壳，已号令不动一方刺史。青州以西几州实为叛军所辖控，青州以南几州暗中窥探，不服皇令随时都有反的可能。再往南下，晋明帝所在，富庶之地人人必争，可某认为无论哪一方攻过去，晋明帝都守不住。”

“乱世出枭雄，时势造英雄。”明镜先生越说越是慷慨激昂，一指头上的天继续说道，“主公就算没有登顶的心，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时也命也，时势已到，主公心中明了，天下的这盘大棋已经开下了，什么样的棋子能从棋盘上退下来？”

棋子如人，无非是死了废了被吞并了才能退下来，众人都明白言下之意。

“更何况，昨日之事不多时就会传遍天下。有心人稍作探查就知幽州与主公之间的细微关联。现在不先下手为强，待到那时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主公拿什么对抗承天帝的怒火？又拿什么对付四方的阴谋阳谋？更遑论为寨中枉死之人报仇雪恨，于多方势力下保全公主。”

“纵然主公有扶持大晋皇帝的心，扪心自问，这样一人连韩相都扶持不起来，自己的妻子儿女都能弃之不顾，主公何能？又可对得起天下百姓？不是主公便是别人，而是别人不如是主公。别人攻破扬州为自己不留后患、为堵天下之口都要杀尽皇室之人。只有主公你，才能最大机会保全他们！”

“这些话都乃某肺腑之言，即便公主在此，某依然会这么说！”

明镜先生说的既直白又条理分明，头头是道，情理叠加，简直是杀人诛心。叫魏凛想反驳都说不出话来，最重要的是道破了魏凛的隐忧。

魏凛拧眉不语，明镜先生话已说尽，众人只待他的反应。但他自己呢？他自己怎么想？一时间他陷入混乱之中，自己都理不出头绪。半晌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前所未有的混乱迷茫。

外面太阳高挂，晒得很。

李宝珠皮肤娇嫩，又才中过暑。本来她来寻魏凛正常走的话是该穿过二门儿直接到正堂廊下的。只是寝屋没有遮阳伞，杏儿又被她支去取解暑的绿豆汤。放眼望去墙边绿葱葱的爬着满墙的爬山虎，阳光照下来隔出一片阴影。她灵机一动，提裙沿着墙边绕道到了魏凛的书房左侧。这点距离要不了几步路，她走的慢，倒也没觉得伤口疼痛。

平日里她从未这样走过，她沾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