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
一日清晨,初秋微雨。沈府前,两辆马车缓缓向前行去。
沈睿宁以“出游还愿”的名义向太后请了准许,太后大概也觉得她出去散散心也好,就是听闻蜀地山路崎岖,让她行路小心些。
沈睿宁深以为然,便建议林远昭带上那位新收的车夫,叫阿七的那位。
已经化名阿七的影七驾着一辆马车,缓缓的出了京城城门。
马车里,沈睿宁和林远昭相对而坐,一人抬手烹茶,一人执卷细读。
一个想着此次拉了个隐藏的高手陪自己去蜀地,算是赚了。
一个想着自己可以借着陪她去蜀地的名义完成自己的计划,简直赚了。
两人目光没有交汇,唇角却都不自觉的微微扬了扬。
马车后面跟着另一辆马车,驾车人是花朝,车里放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和行囊,还坐着丫鬟模样的蓝萱。
这个去蜀地“出游”的队伍,便是他们五个人。
两辆马车一路行了十日,沿途终于进了蜀地的夔州主城。
夔州依山而建,面朝苍梧江。城中道路或向上行或向下行,很难看到京城中那种横平竖直的开阔街道。
前世的沈睿宁也去过重庆,对山城有些概念和体会,不过古韵中的山城依然让她十分好奇和喟叹,一路左看右看,只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林远昭坐在车厢里,默默地看着她欣喜的模样,不觉开口道:“没来过蜀地?”
“没有。”沈睿宁老实摇头,“我十六岁之前都没出过云州。”
林远昭“嗯”了一声,本想说声“那还挺可怜的”,但是脑子里闪过她做梦时的泪痕,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在客栈安顿好,蓝萱便趁着林远昭下楼的功夫,将宵月楼递来的纸条塞给了沈睿宁。
“这么快?”沈睿宁着实有些惊讶,他们才刚刚入城不就,算上找客栈入住,前后不过两个时辰。
“楼中人办事,自然迅速。”蓝萱笑了下,“何况楼主吩咐过,要蜀地楼众全力配合。啧啧,我还没见过楼主对哪个楼众个人的事情如此上心。”
“大概这个事情里也有楼主想要的吧。”沈睿宁淡淡回了一句,望了一眼门外,向蓝萱使了个颜色。
蓝萱会意离开,片刻后,林远昭的脚步声渐近,缓缓推开了房门。
房中,貌美的夫人坐在圆桌旁,正低头抿着杯中清茶,见到自家夫君回来,十分自然地抬头望来,展颜一笑。
林远昭的脚步滞了一下,转身关上了房门。
“要出去?”他在圆桌边坐下,接过沈睿宁递来的茶抿了一口。
“夫君聪慧。”沈睿宁点了个赞。
林远昭放下茶盏望向她:“我陪你去。”
沈睿宁却摇头:“不用。这次不过是与线人接头,地点也是夔州最大的酒楼,闹市之中,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远昭皱了皱眉。
沈睿宁见状又补充道:“来之前说好的,你陪我来蜀地主要是为了打消某些人的猜忌,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自然不会客气,不过接头还是我自己更加方便,何况,我还会乔装。”
“乔装?”林远昭挑了挑眉,想起月下的一身黑衣,还有那张不怎么好看的面皮。
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不过他也没再坚持,而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半个时辰后,一位身形俊逸的襕衫书生走出了客栈,他哗啦一声展开手中折扇,目光有意无意地向着楼上某扇窗口望了一眼,唇角微挑,然后如同其他来此游玩的公子哥一样,潇洒不羁的向前行去。
楼上某扇窗户后面,林远昭看着她的“潇洒”背影,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支起的窗棂。
夔州最大的酒楼,几乎是建在半山腰上,沈睿宁要了一处临窗的座位,点了几个小菜一壶小酒,边吃边喝边慢慢等人。
这个酒楼的临窗位置风景极好,极目可见苍梧江的滚滚江面。江水两边是青翠绵延的山脉,夔州地处险关,有着一关守雄城的气势。
沈睿宁想起母亲曾经说过,她和父亲年轻时曾在夔州待过一段时间,后来还差点做了夔州都指挥使。
不过阴差阳错,各种原因,沈家军最后被派驻到了云州,镇守大梁北境。
如今的夔州都指挥使是谁来着?沈睿宁想着,干了一杯小酒。
她来蜀地之前专门查过,叫晋逐江。
过了约定的时间,要等的人还没有来。说来也奇怪,这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这家风景绝佳的酒楼里却宾客稀少。
沈睿宁看了一眼偷偷拿眼瞄他的小二,招了招手让对方过来。
小二急忙走到她的桌前:“客官还要点什么?”
沈睿宁笑了下:“我是外乡来客,见你们这酒楼气势雄浑有吞江之意,便一时兴起上来坐坐。”
“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