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
封仲跪在门外,时不时抬头望望大门紧闭的燕乾宫。深秋天凉,可他的额间竟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自家这个女儿已经进去好几个时辰了,为何还不出来。若是......若是陛下出了什么好歹......
封仲伏在地上的手攥得死紧,掌心中央早就汗涔涔的了。
“相爷也不必太过忧心,若是如月这丫头真出了个什么好歹。我这大燕的长公主,虽说不一定能保下她,但保下咱们相府,许是没有什么难度的。”相宜长公主适时在封仲耳边低声道。
封仲不去瞧她,自顾自闭上眼。长公主见状,也只得讪讪噤了声。
“嘎吱......”不多时,燕乾宫的宫门大开,有宫人从中走了出来。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皆是伸长了脖子,纷纷朝那宫门中看去。封仲也猛地抬起头,在那堆宫人中找寻封如月的身影。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直到燕乾宫的宫人全都出来了,也没有见着封如月的身影。封仲刚提起的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燕破云没有察觉封仲的异样,拂袖起身。他是太子,是东宫之主,是大燕未来的储君。若非皇后吩咐他日出时便跪于此地,他早在古晏清与封如月之前便进入燕乾宫了。
燕乾宫中,一片寂然。只见得屏风后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咳咳......”突然,这寂然中,响起几声极为压抑的咳嗽。
燕破云瞳孔暮地紧缩。这声音......
“父皇!”燕破云惊呼一声。他脚下步子飞快,忙越过屏风。
封如月闻声望向燕破云,脸上一派欲言又止之色。
一身明黄色里衣的皇上半倚在榻上,他双目微眯,相较往日,他的面上多了一丝灰败之气。皇后正端着汤药,一勺一勺地喂他。古晏清立于一旁,封如月跪在地上。
他脚下一顿,望向封如月的目光饱含探究。这个在他看来一无是处的女人,竟然真的为父皇解了毒。
榻上之人眉生不喜,咳嗽两声后,他缓缓地抬起眼,冲燕破云看过来,缓慢地道:“云儿,太傅往日所教授的,你都忘了吗?”纵使皇上面色发白,大病初愈。但许是多年上位者的气质,与他面上的灰败不同的是,那双眸子中所透露出的,依旧是那股摄人之意。
“陛下,云儿他......”皇后端着汤药的手微顿。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皇上摆手打断。
燕破云忙惊慌跪下,不敢看他。
“儿臣只是担忧父皇,才会在未经传召之下私入父皇寝宫,还请父皇恕罪。”
为何古晏清就可以未经传召,私自入宫。为何古晏清就能有此见圣不跪的殊荣。燕破云垂下的眸中满是妒意。
“罢了罢了,你且起来吧。”皇上摆摆手,打断了皇后喂药的动作,将目光投向封如月:“小丫头,你还没说,你究竟想要什么赏赐?是金银珠宝、还是房屋地契?”
封如月抬眸,望向他的眸光坚毅。
“回皇上,如月想好了。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解除臣女与太子殿下的婚约。”
此话一出,屋中几人齐齐朝她看来。
燕破云起身的动作一顿,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僵在原地。
“封如月!你我婚约乃是父皇亲自定下,岂是你说解除就解除的!”燕破云站直了身子,眸中闪着无名的怒火。纵使他再不喜封如月,可若是要退婚,也只能由他提出。怎么能被一个女子抢了先。若是传了出去,他还有何颜面做这东宫之主。
燕破云与封如月的婚约,还得从十五年前说起。彼时,燕破云三岁稚龄,比封如月大了一岁。虽秦昭与秦无双断绝了妇女关系,可太后身为秦无双的亲姑姑,自然对她心生怜惜。请了皇上下旨,为她的女儿封如月求了个太子妃的婚约。皇后虽不满封如月的庶女身份,可奈何太后做东,而秦家又兵权在握,只好半推半就的允了此桩婚约。
本以为秦家将倾,太子一定会找个由头将这桩婚约给解除了。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这率先提出的,竟然会是婚约的另一人。
皇后正喂药的手微僵,面色微变。
封如月似有所察,飞快地看了一眼皇后,她不去理会太子所言。而是继续道:“皇上,皇后娘娘。俗话有云,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小女区区一个相府庶女,又哪里配得上太子妃的位置。”
“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封如月的腰杆挺得笔直。她眸间坚定,似乎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便不会放弃。
一时间,整个燕乾宫内静得可怕。
皇后将手中汤药置下,眸光在封如月与古晏清身上流转,意味不明。
“如月,陛下刚刚苏醒,你便要解除婚约......你这是将陛下的金口玉言,当成儿戏吗?”最后一句话,皇后加重了语气。似乎以为这样便能吓退这个在她看来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