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驾......驾......”天狼驾着车,在官道上奔驰。
虽已是深夜,但一弯月牙高悬在碧空。虽比不上白昼,但在天狼和宋灼这些习武之人的眼里,四周的可见度也是相差无几的。
封如月是被马车的晃动惊醒的。她倚在软塌上,头磕到了旁边的小桌子上。
疼痛迫使她微微睁开眼,入目所及处,只有一颗白色的珠子,散发出柔和的光。虽然这光并不刺眼,但久违的黑暗过后,她还是下意识想抬起手,掩住有些难受的眼睛。
不过,为什么......我的胳膊会这样重。封如月试了好几次,还是没能成功将胳膊抬起。她全身无力,就只能简单的动一动手指。
“我......啊......”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如同刀割一样疼。不过是刚说了一个字,便疼得她痛呼出声。
“封小姐,你醒了。”低沉的声音响起,封闭的空间中传来一阵淡淡的药香,封如月这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个人。
一袭黑衣,一头墨发高高束起。唇红齿白,并不明亮的夜明珠光下,少年虽白绫覆眼,却也生生叫她瞧出几分倾世之姿。不是古晏清又是谁。
若是他的双眼能瞧见,该是怎样一个冠绝天下的人物。封如月在心中叹道。
古晏清自是不明白她心中所想。修长的手指将一杯水递至封如月唇边。封如月从沉思中回过神,她想伸手去接,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仿佛是发现了她的窘迫,古晏清微微踱步,坐至封如月身旁。他一手将后者扶起,让封如月倚靠在自己身上。
“得罪了,封小姐。”
“我......我这是怎么了?”一杯水下肚,喉咙方才好受一点。封如月只觉得自己全身无力,不得已将全身的重量都置于古晏清身上。若是她此刻有力回头,便能看见后者的耳尖殷红,如同时要滴出血来。
她尽力去回想自己昏迷前的情形,除了许家和那本蓝皮的五石散,便再无其他。应该是生病了吧?这具身体天生体弱多病,又霉运缠身。生个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不过,就是这生病的时候,实在是太不巧了。
突然,马车门口处传来响动,一只腕上覆盖着黑甲的手掀开帘。“二师兄,是不是封三小姐醒了。”
宋灼想要踏进马车的脚步一顿。他双眼瞪大,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二人。
封如月身上的一身男儿装扮虽未见异样,但那头秀发却是披散开来。她倚在古晏清身上,后者正将手搭在封如月腕间。在他看来,那封如月分明就是被二师兄抱着的。
因为是蒙着眼,宋灼并不能看清古晏清的表情。不过他总觉得,他二师兄该是沉着脸的。
“你们......你们......”他红着一张脸,将帘子放下,转身出去了。
封如月面露担忧,她知道这是思想封建的古代,她和古晏清如此肌肤之亲,旁人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抱......歉,世子。”封如月总觉得是自己占了古晏清便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无碍。阿灼会保密的。”古晏清将置于封如月腕间的手放下,白绫下的眉头紧皱。他说的保密,是封如月与他肌肤相亲一事。
“说起来,该说抱歉的......是我和阿灼。”
封如月借助着古晏清的手,倚靠在了塌上。好在这镇南王府的马车空间足够大,这塌又软又大,睡下两个她也不是问题。她本已闭上了眼,准备养养神的。但在听到古晏清此言后,又费力睁开眼,疑惑道。“世子......何出此言。”
“你此番......是中了毒。”
中毒?封如月双眼瞪大,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又是中毒?
“若非是我和阿灼将你卷进此事来......”古晏清又继续说道。
“等......等等。你说我中了毒?”封如月下意识想坐起身,但胸腔传来的剧痛却制止了她的动作,让她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在她的目光之下,古晏清点了点头。
封如月陷入沉思,她想了想,又问道。“我是在什么地方中的毒?”她出了将军府就没吃没喝,怎么可能会中毒。
“许府。”古晏清言简意赅道。
“不可能。我在许府根本就什么东西都没吃过,也没喝过。”封如月反驳道。
昏暗的马车中,陷入寂静。
“毒......在那本账册上。你拿到手那一刻,便已经中毒了。”斟酌半晌后,古晏清方才开口道。
封如月抬起头,满脸震惊。“那本五石散账册?”
那不是宋灼的机缘吗?封如月撑住身体的手一松,重重砸在床板上。她对指尖传来的剧痛浑然不觉,反而是陷入沉思。
明明是在宋灼的气运团里看见的机缘。宋灼翻开都没事,为什么自己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