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月季不知道自己该喜该忧，很显然，如今主座上的钧洹帝君没有认出自己，她勉强静下心想到了这是为什么：仙考考过，为了让上神免去纷争烦恼，他们渡完劫会由天帝施以法器墨羽珠清空凡间记忆。

为何会这么巧，是自己历劫正好碰上了仙君也在历劫吗？两个在天上从未遇见过的仙人，竟在凡间度过了如此漫长半生，而今也只剩下她一人记得他们过去的苦难和甜蜜。

她微微低下了头，希望神女和帝君都不要注意到她。

但颜书神女来这就是为了让小月季不那么焦心，此刻将她送到，便也是时候离开了，她眼神放到身侧的时候才发觉不对，又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却也没有多加言语，只是伸手抱了抱小月季，再隐蔽地用了一个小法术。

“钧洹帝君，小月季就交给你了。”她简单躬了躬身，在原地消失了。

现在，偌大一个殿宇只剩下小月季和钧洹帝君了。

钧洹心情还不错，虽然不知道舅舅为什么要塞给他一个小仙女，还要求随身携带，但他刚历劫回来事务堆成山确实需要点帮手，颜书的徒弟，应该很擅长整理文书。

他瞬移到了小仙女的面前，用意是刚才察觉到了一刻法力波动，有些不明白颜书离开时施的法术是为何解？

“走，去住的地方，”他背过手从她身侧离开，几秒后察觉身后没人，才拧了下眉头，边走边施法传音说，“小月季，跟上。”

被喊到的小月季被四周凭空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过去百年本就不是太激进的性子，心情经过几个转弯后已然平和了下来，而刚才神女姐姐临走时帮她擦干净的脸上已经不再有泪水了。

她在原地微微点了点头，发觉已然没人能看得见，才提起裙子顺着仙气的指引往钧洹帝君在的地方跑去。

“嗯？”

钧洹刚睁开眼，便看见了月季仙子微微喘着气跑过来，与此同时的，她的身后还跟了一只缩小形态的白泽正活蹦乱跳着。

也没走几步，她怎么累成这样了？千云渡陂其他殿宇的小仙女都是这样疏于锻炼吗，几万年没招过新人的韶华殿战神这样想着。

他盯了缩小成拳头大小躲在月季仙子身后的白泽一眼，继续转身往前走了。

半个时辰后，带着小月季绕韶华殿转了一圈的钧洹，最终在偏殿月升阁停下了脚步。

“你就在这里住下，记着时间，今日不作数，往后五日一休，”他施法将屋内门窗打开，拂袖转身施法拎上了隐身的白泽，临走前留下话，“好好休息，明早卯时四刻候在书阁。”

书阁距离月升阁不远，刚才来这里的时候小月季记着了。

目送着钧洹帝君离开，她才坐到了床上慢慢整理着衣物，脑海里全然是刚才一路上的景色。

她记得茉莉说过，韶华殿是整个千云渡陂最美丽的地方，小月季今日有幸得见，心中想道：等五天后回神女殿一定和茉莉好好分享。

这里太不一样了。

神女殿内有千云渡陂最多的古籍，所以夜晚时是没有点灯火的，除了后花园有荧光石头，其他时候他们在晚上出行都是用自身的法力照明，小月季几百岁来都是这么度过的。

而韶华殿不同，走在外边有光盈照明，天是黑的便能隐隐看见殿内金色的法力流转在空中，流光溢彩好看极了，室内则是有点满了的火烛，像现在的月升阁就是明亮的。

小月季有些激动，在她察觉自己这般情绪后，又乍一冷静下来了。

她本不厌拒过去神女殿的生活，更不知道自己会在韶华殿当差多久，深呼吸几次后，她起身将门关好，再走到了窗边。

窗外是层层云海，一轮圆月挂在其中。

对了，她历劫结束的时候，人间正好是中秋，那如今在千云渡陂得见夫君，又何尝不是一种团圆呢？

小月季无奈地弯了弯眼眸，也想到了自己临死前的愿望，她轻轻捂住了左胸口，小声说了句：“没事啦。”

夫君不是带着钱跑了，也不是死在外边了，他只是历劫结束，按照命格回了天上而已。

只是他从此不会记得姜季吟了。

晚风携着凉意，将她的身体无端吹得冷了几分，小月季狠下心，伸手把窗户和上了。

明知没有答案的结果，那就不要去想了，她吹灭了烛火，换了身衣物躺在床上，闭上眼很快就入眠了。

一夜无梦。

次日，天微微泛白的时候，小月季便被自己在识海里设定的风铃声吵醒了。

她叠好被子换好衣物，便照着记忆走到了书阁前边。

虽说神女殿的古籍是整个千云渡陂保存最多的，但和眼前的殿宇相比略小了一二，大神仙住的地方果然气派。

小月季试探性地往里面探了个头，就被钧洹帝君发现了。

“进来说事。”

钧洹执笔坐在桌前，一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