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了
初三带来的人最多只能将贺搂人挡住,不叫他们再起抢夺主将的心思,叶惟域的身死打乱了贺搂大半的计划,贺搂蹊虽非外人以为的那样不成器,可到底是不曾真正领过兵的,遇此变故变故能整军后撤便已算是处置得当了。
叶相域跪在远处直至感受不到汩汩而出的温热液体,才颤着松开双手,叶惟域的身上未留一件与云洲叶家相关的东西,甚至是最易掩藏的袖口处,都不曾绣上一只云纹,他不肯相信一般在袖口来回摸索几回,到底是一点儿异样都不曾寻到。
战机转瞬即逝,这场合不曾给叶相域留下太久溺于伤怀的时间,他在地上捡起初三特意留下的佩剑,翻身上马,沉着声音吩咐,“去城中调兵。”
话毕,他撕开袖手的夹层,将一块巴掌大小的主将令抛至副将手中,“要快。”
从云洲调兵前来并不麻烦,贺搂前边有原骑兵营的人堵着,后边有云洲援兵,此番即便不能一网打尽,至少也能将歼灭个大半,加之早前便就不能动弹已经中了毒的那些,贺搂将永不再有复起之日。
那副将自是能领会他的意思,当即调转马头一路向云洲的方向狂奔而去。
……
白思燃原不对叶相域的计划抱有什么希望,在他看来那不过就是螳臂当车之举,贺搂既有善战的主将主持大局,又有王室王子在侧督战,当是怎么都不会出大乱子的,只是女帝特意嘱咐了要全力协助初三的计划,他不得不从旁帮扶。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样的话也只是说给握有实权的人听,云洲城诸人大多还只将叶相域认作主将,即便是付屿渊,担着主将之职,也打心里以为自己不过是代管而已,实权尚在叶相域手中,即便白思燃领着军师的职务,也难调动兵马。
故而他在云洲表现得对营救叶相域一事很是积极,即便他私下仍做好了旁的打算。
“贺搂主将身死,半数将士身中剧毒已然没有了一战之力,此刻追击,贺搂将再无复起之日。”
副将说了许久,见着白思燃没有点头的意思,以为他不大明白现下形势,便掰开揉碎同他解释了好一通,一面还忍不住看向付屿渊,希望这位代主将能开口说上两句什么。
付屿渊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开了口,“这的确是良机。”
他原本在云洲也还算游刃有余,现下来了一位皇夫,便就叫他的处境也变得有些尴尬起来。朝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云洲知晓得并不算清楚,付屿渊只以为这位少君是被遣来的监军,故而这些日子在军务上也少说了许多话。现下明眼人都能瞧得出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说上一两句,当也不会被猜忌。
白思燃倒也没有旁的心思,只是觉得此事蹊跷得很,“叶将军的计策这般顺利,其中会否有诈?”
“辅国将军极少出错。”说是极少,实际在云洲战事的判断上,他是压根没有错过一次,而至于此前那些不得不应的败仗,在出兵之前,他们便就是知晓结果的。
付屿渊手中握着佩剑,看上去便是想要出城支援的模样,白思燃思索片刻到底没肯叫他们将人全都带出城去,“若按着你放才的说法,援军前往追击的不过也是些残兵游勇,未免城中空虚,二皇子领一半兵马前往许就足够了。”
能领着城中一半兵马总也比什么都没有强上不少,付屿渊微微颔首,点了人就往城外去。
……
贺搂骑兵因被突袭而陷入混乱,被北楚将士冲散了个个击破,损失了不少人,而后步兵虽在后退之中与他们集结,可到底是被两面包夹,又因主将身死,余下诸将的想法也并不统一,以至失去了迎战的最佳时机。只是他们仗着人多,即便是这般以人命一个个往上堆,也未必撕不开一个口子来。
好在云洲城的援军来得及时,叶相域身上的衣裳早被喷溅的血水浸染得紧贴在身上,手中的佩剑也不知何时换成了更为顺手锋利的长刀,紧握长柄的双手被砍杀带来的振动震得发麻,好似再等上一会儿就要握不住了一般。
“叶将军。”付屿渊从他身后策马奔来,刚好瞧见他身后那道自左肩而起,直至划向右侧腰际的伤处。未着盔甲上阵厮杀,总少不了受伤,他那伤处算不得深,只是见着骇人。
战时若叫人瞧见主将重伤,还要应付这样多的敌军少不了扰乱军心。付屿渊神色微变,只护在他的身边与他一道解决了近身的敌军,低声道,“援军人数算不得多,白少君怕城中出事,留下了一半。”
叶相域神色如常,这般考虑也挑不出错处,只是这般想要将贺搂人全数歼灭,便就不那样简单了。付屿渊想了一会儿接着又道,“若是这般,倒不如及时收手,也好给武安王留些祸患。”
穷寇莫追,这是他在军中学到的第一课,也是叶相域亲自教学的第一课,此前多次交手,叶相域都是点到为止,即便眼前尝到了些许甜头也不曾冒险多走一步。这道理不是人人都懂,至少在他伤重昏睡的期间,云洲城中的几位副将都犯过这样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