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明璜嘴不自觉念了两句,后便开始放肆地大笑——
“我昨日听说,同阳关破了,关内三处城池尽数被屠。那是我大舅舅宁愿身死,也要守住的同阳关!”
“殷知鹤!你真是好兴致!昨日才从同阳关回来,看到屠城惨状,你怎有心思今日就娶亲啊!”,明璜大笑过后,大滴大滴的泪便滚落了下来,残剑已压在了脖颈上。
“我竟是爱错了人...这世间为何奸臣当道,构陷忠良!为何我如此无能...我竟然...为了情情爱爱,把自己弄到了这般境地...”
自从家中惨遭变故,明璜便无时不刻都在悔恨。
明璜忽然想起自己幼时习武时,舅舅说她若是男子,定可投入军中建一番伟业。
若是...若是她真的投军了,当上了大将军,是不是家里人就能好好的?
是不是,她便能保护家里人了...
明璜闭上眼睛默默流泪,脖颈被划出一道血痕。
忽然一声清唳的隼叫,明璜看到一只极大的鸟从窗棂外飞过,那只鸟嘴中竟还衔着一封信。
“哐啷”一声,血迹斑斑的残剑落在了地上。
明璜睁大眼睛,眼中染上了喜悦。她喊着小丫鬟:“你看见了吗!是落雪!信,通敌信!一定是京城里与异族通敌的信!”
见落雪飞远了,明璜不再耽搁,提着华服的裙裾,赤着脚追着它跑出了院门。
今日丹越王大婚,仆役都在前院忙碌,偌大的后院空无一人。
明璜追着鸟跑到了王府近年新修的祈福塔前,寒风吹过,塔间悬挂的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尤为悦耳。
“哇”一声,明璜吐出一口血,她咳了两下,随手抹掉,眼睛死盯着停在了塔上最高层的海东青。
方才追跑耗光了明璜所有的气力,她跑不动了,只能撑着梯间扶手边咳边缓缓走上去。
待明璜到了顶层,便是见到海东青叼着信展翅欲飞。
明璜心惊胆颤,步伐更快了。她抽出披帛系在腰上,对那鸟儿道:“落雪乖,不要走,把信给我!”
披帛另一头则被她塞到了小丫鬟手中,“等会拉住我!我要去拿那封信!”
匆匆说完,明璜的身子便往塔外一扑,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下落。
明璜坠下来的时候还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唇角带笑地喃喃:“外祖,舅舅,我拿到奸臣通敌的证据了...”
王府某侧,两个穿着喜庆的丫鬟顶着风雪,捧着食匣慢慢往明璜的小院走。
“明二娘子真吓人,醒时日日对着空气说话,哪来新收的小丫鬟啊。她还不如一直睡着呢。”
“大夫不都说了吗,她患了癔症,离疯癫不远了!倒霉,怎就我俩分到她身边了。谁知道她若真疯了,会不会打人?听说那些武夫家长起来的女子可凶悍...”
“殿下真是菩萨心肠,她做出这等私通外男的丑事,竟还让她住在王府...不说这些,我们快去快回,还能领到新夫人散的喜糖和银...”
两个丫鬟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便从天而降掉在了他们面前,发出的巨响传到了前院。
明璜唇边含笑,身着红衣落在雪里,是一朵溅开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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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可...过...”
迷迷糊糊间,明璜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乳名。
“...回大爷,姑娘今日亦未醒过。”
“我爹可来看过了?”
“老爷、三爷今日都来过,各位夫人也...”
明璜的身体动弹不得,耳边的声音由模糊到清晰,随后又变得模糊。
好吵啊——
她的身子酸软疲惫,嗓子似被火焙了许久那般疼痛干哑。
明璜咳了两声,想讨点水喝。
耳边随即一阵忙乱嘈杂,明璜只觉得有人托起自己的背,把水喂给了自己。
但明璜浑身使不出力气,甚至连吞咽都没有章法。刚喝下的水尽数流了出来,弄得她脖颈到处都是。还有一部分水流到了喂水那人手上。
那人也不嫌脏,等明璜缓了一下后,又继续给明璜喂水。
这次明璜喝下去了,却被呛了两下。她用力地咳了两声,费劲全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中年男子担心的脸庞。
明璜怔了许久,眼圈续而一红,眼泪滴滴滑落。
她呆呆地看着男子的脸,傻傻问:“大舅舅,你不是死了吗,这是地府吗?怎是你来接我,牛头马面怎没来勾我魂呢?”
大舅舅向凛在新帝登基后被提拔成定远将军,征战沙场数年,最后死在了疆场上。
向凛英勇善战,赤忽族恨他入骨,在他死后,尸身竟被异族马蹄踏成肉泥,无法收敛。最后能运回家的,仅是向凛头上常戴的一顶凤翅盔。
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