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春日好眠。李羡鱼一梦便是许久。 再睁眼时, 殿外光明澈。 正午的更漏声迢递而来。 李羡鱼从龙榻上支起身来,微微一侧首,便看见临渊熟悉的眉眼。 应当是落朝后, 来补眠。 此刻未戴旒冕,未着朝服。 身上的寝衣极素净, 除袖口与领口处的两道银纹外,并无其余纹饰。 衬得本就清绝的容貌,愈寒冽如檐上雪。 李羡鱼低垂羽睫, 轻执起的袖缘,想着改日里,趁宫人拿去浣衣局浣洗的时候,在里绣点什么上去。 云鹤纹, 抑或是蟠螭纹,应当与相称。 今日,倒是可先去描个花样。 李羡鱼般想着, 便放下临渊的袖缘,将自己从龙榻内侧挪到外侧。 小心翼翼地没有吵醒。 明媚春光透帐而来, 令李羡鱼看见放在春凳上的一沓宣纸。 是她昨日里记下的录要。 李羡鱼伸手拾起, 看见字里行间,添增不临渊的笔迹。 替她更改补充错漏之处, 比曾经教过她的夫子还要细致。 李羡鱼杏眸微弯, 正打算趿鞋起身, 腰身却被环住。 临渊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半坐在龙榻上,修长的手臂环过她的纤腰, 垂首将下颌抵在她的肩上。 “昭昭想去做什么?” 的嗓音里还带着初醒时的微哑。 李羡鱼停下趿鞋的动作, 重新过身来。 将手里修改后的录要拿给看。 “想去洗漱,然后将份录要重新誊写一份。” 临渊嗯了声, 将她揽来。 “不急。” 阖眼,语声很低:“再睡一会。” 李羡鱼轻应。 她将手里的录要放在春凳上,重新团锦被中。 在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听着清浅的呼吸声,徐徐睡去。 光移过殿顶赤红色的琉璃瓦,又在春风里渐次消减了金芒。 李羡鱼在临渊怀里短暂地做了个梦。 梦见某年春日的时候,们再赴江陵。 春时的江南杂树生花,绿野连空。 她在晴日里的庭院里荡着秋千,秋千飞高处的时候,正好望见在巷中打马而过的临渊。 待她醒转的时候,庭院里的棠梨树落红满地。 而梦里的年就睡在身旁。 见她醒来,亦抬起薄薄的眼皮,淡笑着唤了声她的小字。 “昭昭。” 李羡鱼殷红的唇瓣抬起,唇畔梨涡深深。 许是梦境里太过闲暇,至她都忘了要誊写录要的事,仅是软声问:“临渊,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临渊将她抱起,往浴房里走:“洗沐。” 随令下,久候在殿外的宫人们鱼贯而入。 不到一盏茶的光景,便将浴房内布置妥当。 盛着温水的铜盆与巾帕在木架上端正放好,洗沐与抹身用的各类香膏也依着次序放在李羡鱼触手可及的铜台上。 浴房当中宽大的浴桶里注满温度适宜的浴水。 花瓣沉浮,热气氤氲而来,模糊彼此的眉眼。 李羡鱼将宫人遣退,躲在屏风后将衣衫解开。 浴房内如此安静。 隔着一道晴日春景的锦绣屏风,李羡鱼都能听见临渊在屏风外洗漱的动静。 她依稀能从铜盆晃动的声音里听出,临渊正在净面。 李羡鱼便从屏风后探出脸来,轻声问:“临渊,你不洗沐吗?” 临渊放下手里的方巾,十自然地答:“公一起。” 李羡鱼面色更红。 她缩屏风后,慢腾腾地解衣,直至后一件小衣都搭在春凳上的时候,方从屏风后出来。 临渊也将衣裳褪尽。 将里衣随意搭在手畔的木架上,就样眸色深浓地看着她。 李羡鱼被看得面热。 她抬手,徒劳地掩着自己的心口,从面前匆匆而过,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