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炮灰
的话。
老人小心翼翼地窥看一番众人的表情,见他们无动于衷,自知在劫难逃,便用恳求的声音说道:“老朽年迈,也没几年可活的了,可是幼子无辜。各位仙长能否放过他们呢?“
柳无私神色不耐,用下巴示意一旁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懂得了他的意思,便上前轻蔑地说:“四十个人,一个不许少一个也不能差。要怪就怪你们自己贪心,我仙门的东西岂是这么好拿的?别废话了,它要来了,快把他们推到阵里面去。”
九云顺着年轻人的视线望向地面,还没看清楚画的什么阵,不知从哪里突然涌出一股白雾,把阵内的人都包裹起来。
这雾气好生古怪,似乎侵染了怨气,带上些暗浑的颜色。
然后九云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看到一团团朦胧的人影,就像是白布上印染着淡淡墨迹。
反应过来的老人猛然转身,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吼:“快——”
然后声音像是被掐断一般,停止了。
九云的视线被浓雾遮挡,还不知晓下面发生了什么,内心焦急无比,但顾及到那只躲藏着的伥鬼,不敢贸然现身。
她在等待时机——
可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雾气变成连绵的杀机,无数黑影化为飞矢,暴雨般倾泻进阵心。
阵心的人一个个僵直了身体,眼看着自己的白衣绽放出血花,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他们一个个倒下,像是被骤雨狂风掠过后散落一地的残花。
临近阵心边缘的母亲怀抱着自己的孩子,用身体将女孩裹挟到一边,一脚踏出阵心范围,挡住袭来的黑雾,想要将女孩推离阵中。
“快跑啊——”出了阵的范围,她发出了生命最后一声呐喊。然后黑雾扑来,她保持着双臂前伸的姿势,仰面倒下,再无声息。
九云终于听到了这一声嘶嚎,再也按捺不住,怨气和伥鬼她都不想去考虑,现在救人才是最紧要之事。
凡人,苍生。九云遗忘了很多事情,但是有两个字却一直印刻在她的脑子里,那便是——苍生。
她从怀里拿出面具,仔细戴上,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入阵中。
令众人忌惮无比的黑雾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还没碰到,就像是遇见天敌似的,浪潮一般迅速涌回去了。
黑影在九云出现后就只敢在外围不断徘徊碰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叫声,虚张声势。
阵外的柳无私一行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旧在慢悠悠地等待伥鬼享用完盛宴。
他们像是游玩一般,放松惬意,“要等多久啊?”
“上次是半个时辰。”
“那咱们坐下再等等。”
此刻,阵内侥幸存活的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九云看到不远处一个男孩试图从父亲身下挣出来,他颤抖着手去捂父亲的伤口,却发现这个窟窿无论如何都无法捂住。
鲜血还是像泉水般咕隆冒出。
他的嘴唇剧烈颤抖,顾不上对九云的恐惧,只能睁大眼睛用祈求的眼神看她。
九云心软,走过去查看了一番,最后将男孩父亲的尸体搬到一边,苦笑着对男孩摇头。
男孩似乎懂了,抿着嘴唇,撩起衣襟给父亲擦拭脸上的血迹。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注意到男孩也穿着不合身的宽大白衣,下卷裤脚、上挽衣袖,便又问道,“这身衣服哪来的?”
“他们找到村长,说山上的怪物喜好白衣,要我们穿着这身衣服去吸引那怪物出来,说只要吸引它出来,剩下的事他们会解决。”男孩虚弱地挤出一句话,垂头不敢看九云的面具,他的声音宛如摇摇欲坠的落叶在风中簌簌抖动,“事成之后,这衣服和之前付的食物归村里,作为酬劳。”
阴家覆灭以后的二十年岁月里,九洲各家势力角逐,苏、云、华三家势力力压小族,指挥麾下弟子,在九洲纵横来去,整个大陆满目疮痍。
二十年间,他们一统山河,却让普通人尝尽九洲大乱的恶果。
伏尸百万,饿殍千里,仅仅是为了一件蔽体的衣服、一份充饥的食物,便能诱惑人去铤而走险。
“他们无缘无故找伥鬼干什么?”九云伸手怜惜地摸了摸男孩的头,安抚道:“别怕,你会没事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男孩怯声道,“但是我听他们交谈,说是云家大公子生辰,要去备一份大礼。”
云家大公子?似乎有些熟悉,只是九云的心宛如一滩死水,似乎再也惊不起波澜壮阔。
凰权云氏,是在当今有着“挥笔摇河山,洒墨傲九洲”美称的仙门三大家族之一,门内弟子皆有纵横才气,虽然外表看上去都是温良俭让的文弱书生,但若是因此而小觑他们,便会在不知不觉间变成荒山漫野的白骨一堆。
九云虽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