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微乎探试起兴开，思凝通贯拓水清

那是蹦跳的，惊喜模样的快乐。因为情绪的流光们真的很漂亮，也更因为，荈沨记得那一重映照代表什么，那么，情绪们在更换，也就是睁开眼睛的世界中，动作的行云流水，不只是每一个大动作，还有被包含其中的、无数的小小动作。　　荈沨好像突然感受到了快这一字在自己身上的体现，他这么多年的行止，恐怕是从未有过如此的灵活。　　那一刻，对于身边的这一切，他有着真切的融入与体会，坚定的亲切与信赖，此外，还有知道：知道自己能知道，也知道，自己本该知道。在那时看，似乎，灵活是来自于对自然的体感，至少，对他们而言，不是要练，而是要相信，然后发觉。　　于是，那些情绪在意识中展现出了姿态，是在不断地跳跃，不断地汇聚，不断地离散，不断地在渺茫里上天下海，而从远处看，它们汇成的整体，居然像川像山，那样澎湃。荈沨想，它们是沥醨早已拥有的，而他自己的，正在此间长出来。　　感受着它们的势态，荈沨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人了，他觉得，无论为了什么目的，那些从古至今操持过了武艺的人，在未经消磨的岁月里，一次次详细着那些明明白白的招式，心中或多或少，总会涌现出干云的正气与豪气。可是，其实是小的动作更多呢，那些人也许从未想过，它们到底有用意在何。　　这样想着，荈沨有些沾沾自喜了，只因他正在细细品味着这些微乎其微的动作，感觉到它们的节律，因为快，因为小，所以，像在雀跃一样，再细细瞧瞧，它们打出的情绪，确确实实，就是欢欣。　　荈沨想，有的动作短促而轻急，那一定是什么念头刻意动过了手脚，不为了实用，只是要去某个边界上探一探，就是为了让心开怀，作为对一时兴起念头的交代。　　这些事情呀，是越想越开心的，荈沨忽然觉得，他是在和那些山下的人做着同样的事，叫做试探，也叫做求索，是对上对下的一触即走，可是，碰着碰着，也就有了开拓。　　看起来，他好像只是独自站在这里，但是，他一定是为更广的范围做了些什么的，那些事有意义，所以，他所获得的安定，才甚至能是一种自豪，如此的厚重而稳定。　　大概，求索本身就是意义，不在乎兼济天下，或者，自己的瑀瑀独行。　　所有的情绪里，共同染上了珍重与尊敬，荈沨知道，那是对它们自己的。他体会着，几乎有些傲然地想，此刻是他离英雄这个称谓最近的一次，也许，再也不会这么近。　　荈沨知道，他和那些人一样，所有的事情，都是终身也不过一次的，他突然回想起自己对那年岁突如其来的郑重，不只是由于那些他人念头的驻足，更是因为自己所拥有的虽然长久，但依旧不可重复。　　荈沨紧紧盯着那不断变换着情绪的圆团了，他现在的心思，也许是算作认真，将那些动作做好，似乎已成了一个愿望，而所谓好，不是要得什么，只是该体会时，就要透透彻彻地开敞。　　思绪飘落下来，渐渐地凝在了一处，也沉溺在了情绪的荡漾中。所以，它们随着心动了，印象是彻底的印象，感受是彻底的感受，它们的启发，变成图像，变成情景，变成联通。　　第一片茶叶入水时是什么样子的呢？荈沨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这是这里的第一个问题，没有来由的，好像也把自己带了进去，使得印象在眼前展开，变成图景：　　那是被随手揪下的叶子，大概不能说是一片，而该是几片才对，它们有些残缺，撕裂的地方，很参差。在它们之下，荈沨也看见碗，很粗糙的一只，边缘还算光顺，但亦是不齐整的，只有内里的水，是彻底的清透透，有腾腾的热气蒸出来，碰撞在叶子的绒毛上，铺成一层软润润的亮。还有那只拿着叶子的手，有些宽大，有些粗糙，随意地捻着，它让整个场面安静了一瞬，然后，带着随意试一试的心态，指尖松开。　　———————————————————　　作家的话：　　周末快乐，读书开心　　（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