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要打，”顾行止挑了挑眉，“那便来吧。”他身后的众人听了这话都兴奋起来，也纷纷拔出了刀剑。

顾行止带的皆是精锐，以少敌多，这本是一场早已预见结局的顽抗。我看着一个一个的人在我面前倒下，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在只剩下陈安一个人的时候，我用手接住了顾行止凌空一刀。

“他已经动不了了，留他一口气也未必能活。”

顾行止似乎有些意外我会用手去接刀，歪了头，看向我流血的双手，好在他最后收了刀：“行，留他多活片刻。”

他吩咐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替我包扎伤口，他虽先前被我瞪了一眼有些莫名地怕我，但耐不住本性聒噪，又也许对于皇家有些好奇，一直偷偷看我，安静了没一会就开始说起话来，他自称名叫顾福康，和顾行止原是同乡，自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乡里穷，有许多人都吃不上饭，顾行止他爹，也就是顾天圣，便带着一群愿意跟着他出去的人出门闯荡了，过了许多年顾天圣突然就成了一方首领，有了一番势力，便回去接顾行止，顾福康便也一块跟了去。

“要说付玉姨真是福薄呐，早早便去了，都没享一天福，若是撑到现在好歹也是将军夫人了，”我从未见过如此话痨之人，他说着说着竟然跑偏到开始跟我说起顾行止娘亲的事情了，“哦付玉姨便是二郎的娘亲啦，她呀，原本是是县里首富家的女儿，因为爱慕将军年轻英俊，哎，你不知道，将军和二郎长得很像，也是顶顶好看的郎君，唔，说到哪儿来着，哦对，付玉姨看上了将军，可她爹娘怎么会同意呢，将军那时候可没如今的风光，家里比我家还穷呢，付玉姨执意要嫁，便和爹娘断绝了关系。她又漂亮又温柔，我娘那么凶悍的人见了她都忍不住要放低声音生怕吓着她，我爹和将军出门的那几年，我娘还总是上门照顾她呢，后来...”他说着说着突然收住了嘴，神色也有些不对。

我心知定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内情，叫他不小心说漏了一些，便也不追问他后来，转移话题道：“他既叫行止，又行二，便该有大郎景行吧？怎么从没听过大郎？”他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大郎名讳？”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本是再容易不过就能想到的，我腹诽道。

他又说道：“也是，你是公主，读过的书定不少，肯定能猜到。大郎和二郎的名字都是付玉姨起的，我小时候还羡慕过呢，咱们一干兄弟里就他们兄弟俩的最文雅好听。”顾福康开始答非所问起来，他看起来大大咧咧废话多，原来不该说的他嘴上倒是能管得住。

“你们捉了我，现在是要回潞州去？我和我弟弟并不得皇帝看中，要不也不会长住行宫多年，捉了我们，你们不会以为就可以以此做什么要挟了吧？”

“好了！这马车待着真是憋死了，我先下去了，你自己注意别碰了。”顾福康正好包扎完毕，并不回答我，言语间拍了拍驾车的人，那人会意，停了一瞬，顾福康便跳下了马车离开了。

“阿姐...”

我搂住无意：“无事，看看他们究竟欲意何为。”心中暗暗希冀卫秦能够早点发现，也祈愿陈安能够挺到被发现的时候，为了我和无意，也为了小苹，更为了他自己。

五日后到了目的地，果然是潞州，这一路上几乎是畅通无阻，潞州城已是天圣军的天下，大魏设置的关卡形同虚设，一队人马径直进了城后便往城中刺史府去，想来顾天圣攻下潞州后如今暂居此处。

仍是顾福康到车前唤我和无意，我们下了马车，正要随顾行止他们进府，忽然听见一声惊喜的“行止！”，是个胡服打扮的女子，只腰间束着紧紧的革带，勾勒出纤细腰身，发髻也仍是简单的女子样式。她看见顾行止，似乎满是欢喜，迎上来便去牵他的手：“我还说去城门口接你，谁知道你提前回了。”顾行止却颇为冷淡，只抽出了手也不理她，那女子也不甚在意，仍是笑意盈盈地看着顾行止，下一秒看见了我，顿时收了笑意，指着我问道：“她是谁？”

顾行止不耐烦理她，径直走了，她跺了跺脚，也不去追问，转而问顾福康：“福康，你说！”顾福康道：“我的姑奶奶，这是永明公主和太子，可不敢她她她的。”又转向我道：“公主，这是玉英，仇玉英，是咱们一块玩大的，她性子急，你可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了然，看来是爱慕顾行止的小青梅，满心欢喜地来迎多日不见的心上人，却乍见到他带了旁的女子回来，自然不高兴。仇玉英听了顾福康的话脸色略好了些，只反驳了一句：“我不同你一般见识才是。”便匆匆离开追顾行止去了。

顾福康被她怼了也不生气，挠了挠头向我解释道：“她父亲前几年战死了，将军和我们便对她放纵了些，走吧，我先带你去住处。”

我点了点头，牵着无意跟上他。

我本以为顾天圣得了空便会立刻回府见我们，可谁知我和无意就好像被遗忘了一样，到潞州已经七八日了，除了送饭食和洒扫的侍女，我竟然一个人都没见过，而那些侍女，应当是原刺史府里的，无论问什么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