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不通
业都少主,掌冥境鬼螭,喜怒无常。
江绾洛水一战后有所耳闻这位少主的存在,却完全不知,他就是当年被她一曲《安灵曲》送走的谢厌。
原来被送到了业都。
她一时万分感慨,见谢元雪也踟蹰不前。
几人一时对峙,无人开口。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黄鼠狼妖大惊道:“我见到活的了!”
它也不管这是什么暗潮涌动的场合,揪着江绾的衣袖喊:“那就是我说的业都少主,没讲错吧!”
江绾:“……”
快来个什么人把它的嘴封上吧。
实在不行把她一棍子打晕过去也行。
谢厌倒是饶有兴趣,反过去问:“讲了什么?”
黄鼠狼妖正想将那晚未说完的风流韵事再讲一遍,听江绾重重咳了几声。
一时也反应过来,这正主在这儿,要是当面戳穿他辗转反侧的心事,怕小命不保。
它装傻嘿嘿道:“没事没事,小事小事。你们继续啊,什么姐姐弟弟——”
“等等。”
黄鼠狼妖终于反应过来:“你们是姐弟?!”
姐弟重逢,本该是合家欢乐的场景,何苦刀刃相见。
谢元雪一言不发,盘鞭捏得紧了又紧。
被它这么一打岔,再心情复杂的场合也逐渐松弛。谢厌懒散道:“是啊,没人想得到吧。”
“上三宫镇守妖邪四方的镇宫宫主谢元雪,她的弟弟正是冥境的业都少主。看来姐姐很不乐意提起我呢。”
谢厌继续阴阳怪气道,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怨气:“在东绍沙原里,你说着我们姐弟二人不离不弃,结果还不是为了功名任我自生自灭。最后被那个宿淮上仙丢到了众妖之冥境——”
“谢厌!”谢元雪终于喊了他的名字,厉声道,“你别给我提她的名字!”
“哦,行。抱歉。”
谢厌毫无诚意道:“忘了姐姐一直看不惯宿淮仙尊呢,最后还不是借了她手,好将我这个累赘送走,还能在夫子面前留个好印象,宿淮仙尊也被罚去思过。”
“真是好手段呢,姐姐。”
谢元雪冷然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忘掉的,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谢厌回以同样的嘲讽。
黄鼠狼妖这时找到了同伴,瑟瑟发抖地跟江绾呆在一起,觉得这里很是安心:“好恐怖啊,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还是你这儿安全。”
不,其实也不怎么安心。
江绾复杂地望向谢家姐弟。
原来当年还有这种纠葛,但她全然不知。
她抬手,先收了姚灼之给她的双生镜。
前尘如梦。
恩怨因果缠绕成张错综复杂的蛛网,而她注定要被捆束其间。
此行世间,所求不过无悔二字。
江绾一面是如今谢厌与谢元雪争锋相对,夹枪带火的互呛,自嘲厌倦的神情,一面又仿佛见到当年妖邪横行,焰火滔天的炼狱人间。
若生非噩世,或许还能有转机。
可她那时那刻,只能这样做。
江绾有愧。
却毫无悔意。
她欲离开,思索如何才能补偿这对姐弟。
忽闻正堂钟声敲响。
自上而下,振聋发聩。
是有险情的急报。江绾许多年未曾听到过。
当下,谢元雪也不再逗留,冷冷扫过几眼,一挥袖袍,将这二人一妖卷至山顶。
-
登山道顶。
未走错岔路的学子们早早被引路上山,正对着天君和一众道人,惴惴不安。
几位同路的学子较为相熟,暗自讨论,拼拼凑凑各自听闻的消息。
“据说是某位弟子惨死山间了。”
“我听闻的是有妖邪混入登山道,有人还被踩了一脚?”
“似乎是一男一女?”
“总之,我们可捡了大便宜了。”一位散修道,“听闻最难的便是从登山道出来到学宫门口的这段台阶。”
“那我们现在,是在等什么人吗?”
“有几位在半山腰的岔路,跑到右边去的笨蛋吧。都不看路牌的,只有元宫主去捞人了。”
人群中,等得百般无聊的石不惮缓慢睁开眼。
“我便是从那上来的。”
闲聊声瞬间停止。众人惊异地看他,直到有人认出他是谁。
“剑阁阁主门下二弟子石不惮!”
几人反应一会,才明悟了:“原是剑阁弟子啊,那怪不得了。”
“最近要发生什么大事吗?怎么莲花岛,剑阁,一个二个都要上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