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六章

三姐姐清，颇具男儿气概的女孩子。偏她长着圆圆的眼睛白皮肤，像个洋娃娃。清从小学习好。小学的时候清以第一名毕了业。

那时的学校颇有古风，第一名毕业的学生，学校是要给披红骑大马的。清胸前戴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被学校敲锣打鼓的送回来了。

街坊四邻听见锣鼓声，纷纷出来看热闹。

曾经笑话五师让女儿们读书，也考不了状元的人。真的看见了，五师那个洋娃娃一样的三姑娘，像金榜题名的状元郎，一路喜庆的进了五师春香的家。

清小学毕业上了当地的师范。师范毕业后，清一个女孩子，单枪匹马的背个包袱，走上了裁缝五师进省城的那条路。

省城有洋人办的护理学校，清在那里学习。清像五师当初所盼望的那样，成了一名护士。

清，是这个家第一个职业女性。从她开始，后面的女孩子全都是。

颇具传奇意味的是，三姐姐清，就在五师曾经医治过眼睛的河北医院，开始了她的职业生涯。裁缝五师的三女儿，每天穿着洁白的护士服，跟着洋大夫查房，听洋大夫用洋文跟她说话。如同五师看见的场景一样。老裁缝五师的梦想没有落了空。

清自由恋爱，和医院的一位药剂师结婚。三姐夫长得像一位老牌电影明星。两个人结婚后，都忙于工作，孩子们就送回老家，由五师春香照看。

清的大儿子小时候顽皮非常，五师春香一不留神，这小子就会跑出大门去。春香专门给这个外孙做了件大红衣裳，以便眼神不好的五师在大街上好找人。一次，穿红衣的小子又一次在大街上跑得不见了踪影。姥爷一路寻一路问行人，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红衣的孩子。那穿红衣的小子躲在角落，看姥爷找他，使坏，故意就不出来。可怜眼神不好的五师，一不小心掉进一条渠沟里，摔了一身的泥。

红衣小子的思维异于常人，他做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比如，拿一根短铁棒，把它扔得高高的，用自己的大脑袋去接铁棒。铁棒落下来，把他砸的晕了过去，半天没缓过来。万幸，没被砸死。后来他说，他就是想试试被铁棒砸，是个啥滋味。

红衣小子长大后，憨厚乐观。他也是一名药剂师。

清的女儿长的像妈妈，小时候人见人爱，又是一个洋娃娃。五师和春香对这个外孙女颇多疼爱。清的女儿参了军，因为长的好，进入了部队文工团。退伍后女儿在银行工作，她是非常有主见的一个女人。

清和丈夫后来回到了清的老家工作。两个人依然在一个医院上班。清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子，两口子都得倒班，好多细节就不会去注意。那时候，人们没有别的娱乐生活，交谊舞大大盛行。清下了班，被同事拉着一起去看人们跳交谊舞。在舞场，清看见三姐夫正跟别人翩翩起舞。

回到家，三姐姐还没怎样，三姐夫倒是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他说三姐姐不信任他，跟踪调查他。这算不算先下手为强呢。反正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两口子都退了休，三姐姐却是个闲不住的人，退休后依然有许多活动。三姐夫□□的时候，被造反派打伤了脚，行动有些吃力。三姐姐请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保姆来家中照料。

保姆一来，省去了三姐姐许多力气。三姐姐往外面跑的更欢了。三姐夫六十多岁的某天，三姐夫言辞躲闪的给三姐姐报告了一个啼笑皆非的消息。保姆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这保姆原是有男人的，三姐夫怕保姆男人闹，不得已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不着家的三姐姐。三姐姐没有声张，孙子都有的人了，她该怎么说呢。三姐姐领着保姆悄悄去做了人流，保姆狮子开口问三姐夫要了一笔钱，就回家去了。

这事过去，三姐夫自觉对不起三姐姐，又给三姐姐一笔钱。三姐姐转身出去买回来一个吃饭的桌子，她告诉三姐夫：我买这个桌子，就是为了让你每天吃饭的时候，思想你曾经干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