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城（十）

陆坎注意到房内多出来的陌生人，他和吴巽知吵架的声音一顿，惊讶道：“你……你是超市那个打称员！”

丁渠被吓了一跳，他的惊讶声如同司马光砸缸用的石头，把她从悲观情绪的水缸中解救出来。

吴巽知：“你一惊一乍什么，人家小姑娘让你吓得。”

丁渠认出了陆坎的小虎牙，“你好。”

有玩家一号加持，她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她与他们的对话，都是这个月核算日的绩效。

她的笑容诚挚了许多。

“你好。”陆坎被她的笑容感染，情不自禁跟着打招呼。

吴巽知：“小丁是在超市上班？”

“对，超市有时会有临期货品处理，当员工消息灵通些。”丁渠点头，顺便稍微粉饰了一下，刚才那一箱临期物资的来源。

吴巽知：“你说你怎么没想到，在同一个超市你花钱，人家赚钱。”

陆坎忍无可忍：“有本事我买的东西你别吃。”

他扔给她三袋米，跑二楼去了。

吴巽知：“啊哦，生气了。”

褚禀当他们的冲突不存在，观察地上三袋米，问丁渠道：“洪水泡过的米能吃吗？”

丁渠懵：“我不知道，潮了要发霉肯定不能吃吧。”

“啧。”吴巽知翻开三袋泡过的米，“老六真会给我找事做。”

她问丁渠：“明天放晴的话，我们的课程该排上日程了吧。”

好像没有第二个选项，丁渠点点头。

“那成，我们今天晒米，有事我们手机联系。”吴巽知叹口气，“这旧时代的手机是真不方便，动不动找不到在哪。”

这话是在委婉赶客，目的达到的褚禀在旁收拾起东西，预备随时出发走人。

貌似听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丁渠战略性沉默，她伸长手在塑料大箱里掏了掏，“找到了。”

她拿出了两把伞，分给褚禀一把，对吴巽知说：“伞先借我们一下，下次带来还你。”

吴巽知：“外面雨都停了，你撑把伞做什么？”

“挡太阳。”丁渠打开伞，“出来我没涂防晒，会晒黑的。”

天亮了，下艇要步行一段时间，雨衣不用穿，戴头盔略傻。

*

丁渠回到家中，电视机里播报的新闻在报道当前的受灾数据和电力水力抢修状况。

网络信号和电都恢复了。

三花猫端坐在沙发上舔毛。

丁渠看看电视看看它，“你开的电视？”

三花猫耳朵微动，没理会她继续舔毛。

“小傻子。”

“喵喵喵。”三花猫不满抗议。

“你听得懂啊，小傻子。”

外面的阳光盖过了电视机的光，不知道哪栋楼传来的声音在欢呼雨停了。

丁渠打开无痕模式搜“洪水泡过的粮食能吃吗？”

趁【消失的404室】有效期剩最后几天，赶紧把能搜的都搜了。

信息化时代光打开无痕模式不怎么保险。

丁渠过上了几天正常日子，每天菜市场、家、箭馆三点一线来回跑。

储备粮被水泡了的事情不了了之，新鲜的瓜果蔬菜紧急供应上了，洪灾带来的伤害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唯独细看某些墙壁，能看到下半张壁画被水泡过后产生的割裂感。

“小丁，你怎么戴上口罩了？”来箭馆的次数多了，前台妹子跟吴巽知一块这么喊她。

进出来来往往的人，就丁渠一个戴口罩的，一眼能在人群中锁定她。

“换季，鼻炎犯了，走过来灰尘多，闻得难受。”口罩下传来的声音确实有很重的鼻音。

“老吴真的是，生病了还催人来上课。”

吴巽知经丁渠启发，转行当起了销售中间人，兼职教练这活她没事惦记还有多少课程没上，是干不了了，给其他教练介绍客人，她倒是充分发挥了优势，在雨停后干得风生水起，抽了不少提成。

相应的，丁渠就是她唯一一个顾客，她成天催人来上课，前台都被她念烦了。

丁渠笑笑，“没事，不是什么必须看医生的大毛病。”

她走进换衣室，里面就吴巽知一个。

“小丁，你在外说我……”吴巽知调侃的话一顿。

丁渠拉开包，露出一大包口罩和消毒用品。

吴巽知：“给我的？”

“洪水过后，哪都是病菌，回去记得好好消消毒，这里面有含氯的消毒剂，被洪水浸过的东西最好拿水泡一下，瓜果蔬菜看起来还能吃的话，也可以泡。”

“小丁……你还真是。”吴巽知后半句话找不好形容词，索性咽了下去，拿过打包好的东西，“今天好好练，我一定把你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