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篮球场内，林嘉瑜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红糖姜茶，望着操场发呆。

叶季言气都不带喘的说话声萦绕在耳边……

她摇林嘉瑜胳膊，“你听我说话了嘛？”

后者讷讷应声，“昂，听了。”

叶季言又笑开，“最后就剩两个人，他一紧张，还没跑到杆子面前，就摔了个狗吃屎，吃了满嘴沙。”说罢，又笑得前仰后合直跺脚，“你是没看到，他当时起来的时候，那个表情，简直一个娇羞小娘子……”

叶季言又摇她胳膊，相当激动，“颁奖了哎，我们出去看看吧。”

林嘉瑜鲁钝点头，走到篮球场进门处才回过神。

两人并肩往主席台去，主持人正在宣布获奖名单。

很快轮到陈葭仪，他不值钱地笑着，跳上领奖台，翘着兰花指高举金牌，歪头比耶。

台下负责拍照的同学反复询问，“确定就这个姿势？每人只能拍两张哦！”

陈嘉仪略有不满，掐着嗓子喊：“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给爷拍！”

拍照的同学默默举起拍立得。

叶季言凑热闹问，“冠军？两张照片呢，你都自己拍？”

陈葭仪取下金牌扔给叶季言，“不用试探，给你个机会跟哥拍一张。”

叶季言巧笑着套上奖牌同他站在一起。

两人同步弯腰捧脸，鼓起腮帮，在两颊边，比耶……

“……”

林嘉瑜看不下去，转过头的一瞬，瞧见迟来的姜野，他款步走近，温润一笑，“他们不带你？”

林嘉瑜一听，皱起脸，“我更希望不认识他们。”

姜野站在她身侧，“我带你。”

“啊？”

主持人读到姜野名字，他捉住林嘉瑜胳膊，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拽着她，一起上台。

第一名的板台很小，两人挤在一起摇摇欲坠，姜野伸手稳住她的腰，又偏头望她笑，笑得肆意，邪气。

林嘉瑜愣傻眨巴眼，不知道这姜野今天怎么了。

台下拍照的同学突然惊呵一声，“靠，摁错了，拍了一张。”

伴随着主席台边咬牙切齿的群愤，林嘉瑜推开姜野的手，下意识地，看向叶季言。

她记得，叶季言说过，姜野答应给她赢个金牌，而现在，那金牌，挂在她的脖子上。

陈葭仪甩着还没显出的相纸，叶季言蹦跳着想抢，他站直高高举起，贱兮兮地转圈戏弄她，她愤恨踢他膝盖。

两人闹得忘我，压根儿没注意这边。

当她拉回神时，姜野拖着懒腔低低叫她，“林嘉瑜，还发呆？走了。”

林嘉瑜被他推搂着下台，在人眼前，也只能装得镇定自若，“已经，拍完了吗？”

姜野插着兜，勾下巴指指拍照的同学，“看看？”

林嘉瑜还没反应过来，拍照的同学迅速把照片塞进她手里，退远。

她怪异地望过去，这才看到，围观人的表情极其，拧巴？

她不明所以地学着陈葭仪的样子甩照片，图像很快显现出来。

姜野，眉眼弯起，眼尾的泪痣，似血红艳，嘴角扯起的弧度，恣意，张扬。

他弯着腰，虚架在旁边发呆的女孩肩上，伸出细长干净的手比着“8”指向她胸前的金牌，或者说，指着她。

由像，向全世界宣布，他在意的女孩。

林嘉瑜的心跳猛然乱了频率，她抬眼，却没看到姜野，只有满眼愣滞，又了然若失的同学们。

叶季言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身后，从她脖颈间探头看照片，“好甜呀！”她娇声道。

林嘉瑜忙把照片收进口袋，“金牌给你。”说着，准备取下奖牌给她。

叶季言挡住她的手，举起自己身前的，“我有啦，陈葭仪的。”

“可……”

叶季言挽住她手臂，打断她，“可什么可呀，赶紧回去啦，万一有人等着用工作证上厕所，又得骂我们了。”

她眉目间没有半分异样，反而惬意，反而满足。

林嘉瑜悬久的心，此刻，终于放下大半。

她摁住叶季言的手，悄声说：“有个藏了很久的秘密，想告诉你。”

叶季言兴致勃勃地凑近，“你说。”

两人缓慢踱步回篮球场，林嘉瑜不轻不缓地说：“五年级时，在一个浓荫错落，虫鸣盛夏的平常日子里，我看到了，站在讲台下，以一当十的他，笑得潇逸狂妄，如野狼般，桀骜难训，倨傲张扬……”

“就是那样，轻扬即敛的一笑，便让我，心神恋往，直到此刻，亦是自拔不得。”

叶季言听得极认真，林嘉瑜已经停下许久，她还没回过神来。

“是姜野吗？”她问，“你喜欢姜野？”

林嘉瑜郑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