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夏末的天黑得早，六点多钟就已经灰蒙蒙地泛着青。

周五的原因，校园里没剩下几个人。

女生宿舍楼离食堂很近，掩人的拐角处，林嘉瑜被一个男生抵在墙上。

是她喜欢的男生。

泛红喉结近在眼前，性感磁撩，触手可及。

可她却不敢触手。

因为，此间并非浪漫，她在被威胁……

黑发落于额前，遮住眉眼，半明半暗中，看不清姜野的表情，但见他漫不经心搓揉烟蒂，“什么？”

林嘉瑜贴紧墙面，“叶季……”

话音刚起，姜野半遮住的瞳孔动了下，淡漠眸光冷意渐浓。

她立刻收声。

姜野夹着烟的手捏住她耳垂，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最后一遍，理由。”

林嘉瑜斜眼盯着那道忽明忽暗的火光，近在咫尺，稍不注意便会灼伤，“就是，不小心。”她说。

姜野嗤笑一声，摇头，拖着懒腔道：“如果我也是不小心……”说着，那只满是烟蒂的手缓缓抬到林嘉瑜胸口，不加思疑地解开校服纽扣。

一颗，两颗……直到内衣边缘露出，他顿住，抬眼盯住她。

出乎意料地，林嘉瑜格外淡定，只低睫定睛在姜野薄而干净的手上，并未表现出半分抗拒。

低嗤声中，姜野掀开她的衣领，轮廓分明的锁骨与半块莹白肩膀裸露在外。

烟头顺着锁骨从肩头描到胸口，向下，在触及到酥软的那一霎，林嘉瑜哑着嗓子喊：“姜野。”

姜野停手，林嘉瑜抬起的眸，缱绻，迷离。

姜野愣了下，大概是没想到被“侵犯”的人会对“侵犯者”露出这么一副暧昧的表情。

“不要。”林嘉瑜慢半拍的说。

闻言，姜野扯正她歪扭的衣领，微不可察地，离她远了些，眉目清朗，语气依旧威吓，“不要？我劝你不要。”

“滋啦”电流声后，路灯亮起，对比下，那灰蒙的天，瞬间暗了许多。

远处高楼相继点起或冷或暖的灯，叶季言终于收拾完行李下楼。

等人都走干净自己再回宿舍，独自一人收拾东西，确实比被人阴阳来的舒坦。

她拖着行李箱好心情地走出女生宿舍楼。抬头望天的空档，余光撇到拐角处的人。

定睛过去的刹时，她丢开行李箱，紧紧抱住脑袋，叫了声。

尖叫声划破清空，惊起一滩雀鸟飞远。

拐角处的姜野甚至都没扭头看一眼，便立刻掐灭烟头，抛物线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小言！”他丢下林嘉瑜，跑向叶季言。

在叶季言蹲下前将她揽进怀里，轻抚拍背，“不怕！我在。”

叶季言挣扎推他，“滚开！别碰我，别碰我！”

像失了魂的躯体，无意识地嚷叫发疯。

姜野钳住她双手勒在身后，强迫她紧贴在自己胸口，又腾出一只手摁住她的头，“小言听话！”

叶季言劲小，又没吃晚饭，反抗几下没了力气，她软趴在姜野怀里，喃喃道：“小言听话，听话，小言一定乖乖听话。”

墙角的林嘉瑜呆愣在那，像见了什么鬼怪神魔，怵目心惊。

叶季言很快安静，闭目许久没有动静，像是睡着了。

姜野摇她，轻声喊：“小言？”

叶季言眉心动了动，她晃着脑袋站直，“嗯。”

没等姜野说话，她四下扫了眼，“天黑了，我们回家吧。”

“嗯。”姜野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无事后，接过行李箱，揽住她的肩膀，“回家。”

两人若无其事的，并肩朝校门走。

林嘉瑜依旧愣在那，一动不动，目光追随他们。

姜野似有若无地偏头看了她一眼，像是警告，又像是，恐吓。

她一直知道姜野跟叶季言是青梅竹马，却不知叶季言……

鬓边细汗轻流，眼角滚下一滴泪。

她突然觉得，自己跟姜野，好像再没有可能了，她的暗恋终将无疾而终……

月色渐浓，林边暗从中，闪过一道人影，无人察觉。

林嘉瑜行尸走肉般回到空无一人的家，搁下书包，洗菜做饭。

夜深时，林妈醉醺醺地开门回来。

林嘉瑜扶她到桌边，“今天只做了两个素菜。”

林妈甩开她的手，满脸嫌弃瞧着那些深绿色，“没肉？”

林嘉瑜只当没听到，自顾自进厨房盛饭，“吃完了，明天去买。”

“咣当”一声脆响，紧跟着的，是林妈的尖声细吼：“老娘我每天累成这样，你就给我吃这个？”

林嘉瑜早习以为常，深叹一口气放下饭勺，拿着扫把簸箕去餐厅，边扫边自语：“顺便买几个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