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甄嬛只道：“從前聽江南來的姨娘說，杭州西湖邊上有一座橋，名叫\''長橋\''。”

玄清問：“這橋很長麼？”

甄嬛微微搖頭，“其實長橋並不長，之所以叫長橋，是因為當地人總說當年梁山伯和祝英台這對情人在此告別，依依眷戀不捨，所以原本很短的橋也顯得特別地長。”

甄嬛淡淡一笑，手指張開套進他的指縫之中，雙手牢牢扣緊，唏噓道：“傷離別之情，古往今來，都是一樣。”

他急忙摀住甄嬛的嘴，笑道：“咱們可不是梁山伯和祝英台，他們一個哭嫁一個吐血早亡，最後只化蝶離開人世，咱們可比他幸運多了。”

他一說，甄嬛頓覺不祥，忙笑著道：“我可是胡說了，拿了他們來混比。不過也是傳說罷了，咱們聽听就是。”

他一笑對之，“也是。我如今總是多心，聽不得薄命之語。可見一個男子的心腸若被心愛的女子所繫，亦是灑脫不起來了。”

甄嬛仰面望著他，只是笑道：“你自灑脫去，清河王風流倜儻，還怕沒有曼妙女子前仆後繼而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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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急，便來呵甄嬛的癢，甄嬛笑得一壁躲一壁嚷嚷道：“這人真經不得說，一說便惱了，這樣來欺侮我。真真是惱羞成怒了。”

他一把按住甄嬛，瞪甄嬛道：“我何曾惱了？”

甄嬛笑得止不住，又是害羞，急道：“好好說話就是，你成什麼樣子。”

他的衣襟和自己的衣襟結在一起，方才起身一絆，兩人倒在了一起，他半個身子壓在她身上，兩人倒在榻上，姿勢太過曖昧香艷。他離自己這樣近，卻不讓開，只說：“你還胡說不胡說了。”

甄嬛只得討饒，道：“你先讓開，算我胡說就是了。”

他看一看衣襟，大笑著指著衣襟上的結道：“這可是你自己幹的。”

見甄嬛更是羞惱，他用手指夾一夾她的鼻子，眼中頑皮之意大盛，“等下再胡說，一定把你鼻子給拔下來，看你再這樣頑皮。”

甄嬛趁他一鬆，忙推開他，理了理衣襟，只笑不語，斜斜睨他一眼道：“誰要和你頑皮啦？”

他順勢抱住甄嬛，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指一指衣襟上的結，“始知結衣裳，不知結心腸。如今可知道好處了。”

甄嬛恨恨看他一眼，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別過頭去，想了想，才緩緩道：“你回來時，總要快二月春上了。”她略微沉吟，“陌上花初開，風光何等美妙。”

他與自己對望一眼，心意俱是了然，想起那一年他來探自己，可她卻賞春去了不在，於是他寫了一張紙箋，溫情無限，卻是這樣一句：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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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雖然花開，但請務必急急歸來”，甄嬛心中溫柔而傷感，低聲道：“因為…我在這裡等著你回來。”

他的手掌貼在甄嬛的臉頰上，那麼燙，彷彿他皮肉與她的皮肉貼合在了一起。

他低聲耳語：“你在這裡，我便歸心似箭。連我的御風也知道要載我千里歸來，什麼花香也留不住。”

甄嬛低低應一聲，埋首在他懷中。

想到只消他歸來，自己便能朝朝暮暮與他相守如一，滿心滿肺便都是清甜的歡悅，像小胡桃剛剛敲破那一瞬間乍然破溢而出的堅果才有的那種穩健的清香，入口都是綿甜。

只覺他應允了她的，她便安心。

窗外天色暗如墨汁化成，小雪下得更大了，撲撲地打著窗紙，沙沙聲安靜入耳，和著他微微急促的呼吸。炭火燃得更旺，室內愈發暖洋，春意無邊。

也不知是幾時了，阿晉低低在外頭扣了兩下門，自己迷迷糊糊地轉一個身，倏然想到阿晉定是來催清起床趕回王府的。

腦中陡地一驚，彷彿涼水湃頭，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他悠悠轉了轉身子，手臂已經牢牢把自己攏在懷中，一絲也不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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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心中無端地難過了起來，把頭靠在他胸口。

門外阿晉略略提高了聲音，催促道：“王爺，該起來了，還要趕回王府去一趟呢，總不成從這裏出發呀。”

玄清的眉頭在睡夢裏微蹙了蹙，甄嬛不願催他，忙假意閉上眼睛，裝作還在熟睡。

片刻，隻覺得身邊安靜，玄清一動也不動。

甄嬛慢慢睜開眼來，卻見他已經醒了，隻無限情深地看著自己。

甄嬛一時害羞，低聲道：“醒了？”

他微微頷首，低頭輕吻甄嬛的額頭，抱著她的手臂更加用力。

他輕聲在自己耳邊道：“還未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