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织
,留她一人在大院里长大,每天吃的都是些厚实的面食和牛羊肉,偏咸,不是鲜淡的口味。
现在每天吃黎珣做的饭,倒有一种回到七岁之前的错觉。
“过段时间我回一趟淞杳,你去吗?”黎珣手里忙活着,问她。
淞杳镇是黎珣长大的地方,一个海风微咸的小岛屿。
在盛栀夏被草原和戈壁包围、刚刚尝试拉弓射箭的时候,黎珣已经精通捕鱼之道、学会如何应对暴烈的台风天了。
“那我肯定得去。”盛栀夏直接应下了,两手轮换着给冰箱塞东西,说,“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儿。”
“行,到时候看看天气,把机票订了。”黎珣脱了围裙,走到餐桌旁绕了一圈,摆好碗筷,叫她,“先别弄了,过来吃饭。”
盛栀夏应声关上箱门摸去洗手。
其实也饿了,但没敢走太快,脚踝还有点隐痛。
在桌边落座,看见面前一大碗,她连筷子都没敢拿:“这么多,你炖了半头牛?”
“看你爱吃,多炖了点儿。”黎珣的拿手菜比那排耳骨钉还多,每天变着花样做,还总对她说这句,“你还长身体呢。”
盛栀夏哭笑不得:“都十七了,还能长身体?”
“怎么不能?我就是十七岁从一米六五窜的一米七五。”黎珣坐在对面,视线移到她胸前,挑起浓眉,“更何况不止身高呢。”
盛栀夏一口粿条差点呛住。
好一个不止身高。
黎珣笑了一声,起身给她倒杯水,顺手打开客厅电视。
其实两人都不爱看,就是听个声儿,当下饭了。
晚间新闻播完政治又到金融,盛栀夏左耳进右耳出,牛腩没吃几块,主持人已经说完一长串,好像是路勝集团把纽约一家基因医疗公司给收购了。
黎珣朝屏幕扫去一眼,筷子戳戳碗里:“这帮人不是刚在西雅图设分部吗,怎么又忙着收购。”
盛栀夏夹起一根粿条,摇摇头:“不知道。”
黎珣总开这帮资本家的玩笑,说他们最初的目的可能只是洗洗钱,没想到做成正经集团了。
路勝总部设在国内,东部寸土寸金的地段,据说站在集团楼顶能望见整座城,从顶上跳下去还能一头扎进江里。
一个由华人创立的生物科技集团,从零几年开始在北美设了五个分部,去年的市值还从全美前十五挤进了前十,野心都不屑于藏。
如果让她叔叔看到这条新闻,估计又得开始怨天怨地了,说什么——
要是盛家几十年前没有被迫放弃船运业、迁到内陆折腾上限极低的房地产的话,现在肯定也是一副好光景,不至于走一条看不到头的下坡路,永远局限于一隅。
“你今天上哪儿拍照了?”黎珣突然冒出一句,盯着她衣服看,“身上还沾着草丝。”
盛栀夏低头,上下扫一眼自己,还真发现了草丝。
细线一样的两根,就沾在胸口下边。
她顺手捻走,坦然解释:“到河对岸的公园转了一圈,在草坪摔的。”
“是吗?”黎珣眯起眼睛,筷子在碗里搅了几道,冷不丁问一句,“头绳是谁的?”
盛栀夏一时顿住。
她轻咳一声,索性把实话说了:“路上遇到一个人,他帮了我忙,东西也是他借我的,但它是根手绳。”
黎珣挑着眉,歪了歪头:“男人?多大年纪的?”
“嗯。”盛栀夏往嘴里塞块牛腩,腮帮子鼓起来,“目测二十吧,不能再多了。”
黎珣兀自点点头,没限制她什么,只淡然道:“注意观察,万一不是个好人,就别联系了。”
盛栀夏嚼着东西,含糊道:“怕什么,我也不一定是好人。”
黎珣没听清:“什么?”
她即刻说:“没有。我说赶紧吃,待会儿我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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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平常事一件件忙活下来,躺上床已经是凌晨。
次卧的房间比主卧小一些,但她东西少,看起来就宽,不像黎珣那边摆满电子乐器。
窗户敞着,初夏晚风凉丝丝地灌进来,盖一层薄被刚刚好。
柜边开一盏暖灯,照亮那根编织手绳。
盛栀夏靠坐在床头,床上立一张折叠小桌,上面摆着笔记本,界面是修图软件。
她盯着屏幕看了半晌,实在没有发现除了色调之外还有什么好修的。
轮廓线条实在完美,硬朗也不失俊逸,一切恰到好处,让她的鼠标指针不知往哪放。
好看的人见得太多,让她一眼惊艳的其实很少。黎珣算一个,至于异性,也就屏幕里这位了。
盛栀夏仰头望着天花板,放空一会儿,低下头,关了修图界面,拿起手机来看。
一直没注意,陆哲淮已经同意了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