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我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死的……”

夏洛克以为赛琳娜会发怒，会咒骂，会愤怒地暴起，杀掉这两个男人，她已经做好按住赛琳娜的准备了。

但是她没有，像猫一般琢磨不透的女人，此刻却如同被倾盆大雨淋透的小猫，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赛琳娜料一直认为自己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做她们这一行的，见多了哥谭的黑暗，或许会死在某个瘾君子手里，又或许会死在某个熟客手里，这太常见了。这本来就是他们底层人的人生，她也许怨恨过，可是赛琳娜知道，当时弱小的自己根本改变不了，她无从去找到那个杀人凶手，如同从大海中捞起一滴毫无特点的水滴。

她只能接受母亲的命运，接受自己的命运。

比起去找到那个变态的男人，如何能够生存下去对赛琳娜更加重要，至于那个她素未谋面的生父，赛琳娜不可否认，年幼时的她也曾经抱有过幻想。能被他接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当一个贫民窟里的小偷，睁开眼等待她的只有挨打和饥饿，但随着年岁的增加，她的期待扭曲成埋怨，她的不甘淡化成冷漠，一个只手遮天的男人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和他不过有着血缘关系的，女支女的孩子呢？

法尔科内杀了她的母亲。

这个信息像是锥子扎入了赛琳娜的大脑，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可怜的小丑，年少时对生活抱有的一丝丝希望都变成了现在一句可笑的嘲讽，曾经让她觉得过温暖的梦想，对于家庭的渴望，在这一刻宛若捅进她心脏的刀子。

夏洛克的手腕被赛琳娜捏的发疼，但她没有开口，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赛琳娜，那股熟悉的无力感从在心底开始蔓延。

又是这样，她努力地想要改变，却被硬生生扭回原点，全都是白费力气。

“我要杀了他。”赛琳娜良久后开口。

不再是为了安娜报仇，这一次赛琳娜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杀母仇人，而现在她有了复仇的能力。

她说出这句话就像是喝下一口牛奶似的轻松，但在赛琳娜心底，这句话像是从地狱燃起的火焰，刺骨寒风、冰冷雨水全部恍若无物。

赛琳娜甩出鞭子，想要扭断离他最近的那个男人的脖子。见状夏洛克只好用手杖拦下来了她的攻击，不管有没有系统任务，夏洛克都不希望赛琳娜杀人，赛琳娜还是不一样的……

鞭子和手杖纠缠到一起的声音引起了几个小弟的注意力。

“谁在那里！”

身上挂着冲锋枪的男人最先做出了反应，朝着发出声音的阴影处扫射了起来。其他几个反应慢了半拍的男人也反应过来，跟着开枪。

赛琳娜并不想伤害夏洛克，她第一时间放弃和夏洛克纠缠下去，松开了她的手杖，动作灵巧地攀住了身后墙壁上凸起的砖块，只是几个呼吸间，便借着夜色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夏洛克反应也很快，她朝后闪身，只不过子弹擦过她的腰间，在恢复的技能下影响不大。她发射爪钩枪，勾住距离最近的一个路灯，翻身蹲了上面，躲过了枪击。

只不过她的动作比不上猫女的灵敏，一束手电打在了她脸上，没有人再开枪。

“是那个鬼魂！”叫艾登的男人惊声大叫，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他的惊声喊叫中，夏洛克缓缓站起身来，没人能看得见她的脸，她就像雨夜中一块化不开的浓雾，阴影中伺机而动的狩猎者。

她没有把下面的那些男人放在心上，而是看着赛琳娜的身影远去，夏洛克知道她要去干什么，虽然不是现在，但她不能追上去安慰赛琳娜，否则她该如何解释她知道的一切，赛琳娜能接受一个，把别人的人生当成电影一般旁观着的好友吗？

夏洛克也不能离开，今夜她还需要帮蝙蝠侠打掩护，如果她也走了，谁来闹出点动静。

原本她以为这个任务再简单不过，只需在一旁静静看着，夏洛克怎么也料不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垂下目光，在这一刻仿佛与无数的反派达成了共识，这个世界太肮脏了，她没有任何想拯救人类的气力了，这座罪恶的城市不该存在，她应该把它抹除掉。

“我简直像性转版的忍者大师，不死不灭，还想毁灭哥谭。”夏洛克自嘲地想，现在，她要像一个标准的反派一样，给自己来一个酷一点的出场仪式，要声势浩大，正好帮蝙蝠侠打掩护。

夏洛克张开双手，无数黑雾从她脚下蔓延开来，这其实是系统商城里非常便宜的染色干冰，但下面的家伙们恐怕没有多想的心思，只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鬼魂无比高深莫测。他们开始往后退散，深怕沾染到分毫“毒气”。

艾登感觉自己快要被吓得尿裤子了，在场绝大多数人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怪物，但他不是。

很多人都惧怕蝙蝠侠，因为他下手极狠，让人痛苦万分，只剩口气罢了，但艾登知道蝙蝠侠面具之下的必然是个人类，人类再厉害也有伤害他的办法，但这个诡异的家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