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福临门酒楼
王东海在前带路,他们快要走到码头东门集市,离衙门还有一段距离。 华灯初上,可能要过封闸节了,热闹的东门集市人挤人。 突然之间一阵风刮过,一股码头上特有的烂臭味,在拥挤的人群里,就扑面而来。 赵雄一走进集市就觉得乌烟瘴气,分明就是上一世,还没有改造过的城中村吗! 草棚摊档无序,堪称是藏污纳垢之所,伤风败俗之地。 也许又是晚餐时间,这里游来荡去的多是衣衫褴褛之辈,蓬头垢面之徒。 满街都是露天的摊贩,一摊紧挨着一摊,杂乱无章,犬牙交错。 饭摊上卖的都是廉价的菜饭,有贴饼子、蒸窝头、血豆腐、熬白菜,还有大饭店收集来的折箩。 估衣摊上卖的都是破衣烂衫,商贩一边抖落着估衣一边高声叫卖,衣衫上的灰尘虱子都洒落在旁边饭摊的汤锅里…… 众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穿过集市,来到运河岸堤。 赵雄一众人等,准备去闸官所的“食堂”福临门酒楼去吃晚饭。 福临门酒楼是东门集市有名的高档饭庄,它和韩庄镇里面的大凤酒楼一个做北方菜,一个做南方菜。 福临门酒楼是三层砖木结构的楼,楼的基座一半跨着堤岸,一半悬在水上,紧靠着韩庄驿站。 实际上这个酒楼驿站的驿丞有股份,酒楼老板驿丞的亲戚。 老板姓马是徐州人,峄县也开有同样的一家福临门酒楼。 除了饭庄,他还在台儿庄开着钱庄,是个富甲一方的人物。 福临门这里的厨师,据说有好几位是从皇宫里出来的,都有几手做菜的绝活儿。 而到这里来用餐的,多是腰缠万贯的富商大贾和达官贵人,再有就是码头的那群小吏和各大帮派的帮众了。 马老板非常明白的人的财的道理,所以立下了严格的店规店章: “童叟无欺,贫富咸迎”。 福临门饭庄门口有伙计迎送,他们头戴方头巾,身穿紫色衫,脚下丝鞋净袜,两手恭敬交叉,看客人经过便道:“请里边坐!” 酒楼除了大餐之外,亦有家常菜肴,专门为接待那些阮囊羞涩的风雅之士。 甚或贩夫走卒,流浪艺人,进得门来也会收到笑脸迎接。 买卖不分大小,赚一文钱获一份人心。 福临门的生意重要,可名声信誉更重要。 赵雄一众人等刚到福临门,正在这时,家丁头目刘胜一路小跑着,带了一个人过来。 “参见闸官大人,我有我们家老爷的拜帖呈上。” 说着,这个一副家丁打扮的,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一低头,双手躬身呈上拜帖。 “你们家老爷是?” “我们家老爷是防汛黄把总!” 赵雄打开这精致的拜帖在灯笼照耀下,看了一遍,沉思了一下说道:”既然黄把总相邀,我后天晚上必到!“ 赵雄叫左良玉打赏了黄把总的家丁,那个家丁喜笑颜开。 往回走时跟着他来的同伴说道:“雄爷就是大气,也不像死肥猪李海说的那样凶残吗!” “去去去……我们饭庄不是要饭的地方,你们走远点!” 这时福临门站在门口的一个伙计拦住一个人,低声地呵斥。 赵雄一帮人刚好要迈进福临门,听到伙计的呵斥声就停下来看看。 “我不是要饭的,我是到峄县投亲戚的,遭了土匪……!” 那个身材矮小的人拿着铜板,用有些稚嫩的语气生气地说。 赵雄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伙计认识赵雄,忙堆着笑脸:“雄爷,是您啊!这俩……乞丐……” “我们不是乞丐!”小乞丐声音很低,似乎还没有变声,显得孩子气,脾气却很执拗。 “我有钱,为什么不能住店吃饭?” 赵雄瞬间就记起来,这个铜板是还是他给小乞丐的。 小乞丐的边上还有另一位比她高半个头的乞丐,头发散乱低着头,在灯笼的侧影里,看不出长相。 小乞丐也是头发披散,但好像有所察觉,猛然间抬起头,眼神从头发的缝隙之中穿透出来,落在赵雄的脸上。 赵雄看着那坚定柔弱的目光,他皱了皱眉,侧着头对跟过来的小吏福气严厉地训斥:“我下午叫你准备的粥跟干粮呢?” 福气大惊失色,其实福气想,赵雄也就是这么一说,那还当个真! 现如今他看着赵雄犀利的眼神,扑通一下,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雄爷饶命,雄爷饶命!” 其他人都愣在一边,不敢出声。 要在以前,赵雄这个楞头青可是说一不二,上前去救,可能是一顿暴打。 福伯的大儿子福气也知道,去年北方大旱,今年收成锐减,农民交完朝廷的公粮,家里就什么不都不剩了。 可为了活下去,从河南到河北带着全家,逃到了运河两岸。 讨饭的没有1000就有500。 雄爷给码头上的乞丐每人两个烧饼,还有无限量的粥,粥现在赵小驴在广场上熬着。 但是给乞丐每个人两个烧饼,赵雄这个楞头青又没给钱,这花的都是他的钱啊! 他一行思,乞丐们就喝粥吧! 至于买烧饼,他也没有当一回事。 狗头军师刘同勋突然开口小声地说,“雄爷您还没给福气钱,福气这穷样,哪有来的钱买这么多烧饼。” 赵雄听完,嘴角不禁抽了抽,“给他钱。” 用脚踢了福气一下,“别趴着,赶快去买烧饼。” 福气磕了个头,立马上爬了起来,临走时偷偷地看了一眼刘同勋,露出感激的苦笑。 赵雄回过头又说:“小二,人家有钱呢,怎么,有生意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