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契

神契之侣，是指被爱欲魔神卡尔摩迦赐福的伴侣。

他们将会终生相伴，同生共死。

赫塔莉安轻轻笑了起来，“准确的说，是他即将成为我的神契之侣。”

纳西妲神色不愉，“为何我们的约定中，没有任何讯息表明你身中罗厄若度之咒。”

“你觉得我就此事欺骗了你？”

赫塔莉安挑了挑眉。

“不，别用这种谴责的目光看着我，布耶尔，真令人心痛。你是伟大的智慧之主，世间并无真相可以逃脱你的法眼。现在的你不知情，并不意味着过去的你会被我蒙骗。”

纳西妲没有立刻回答，翠绿的瞳眸深深地审视着眼前的少女。

早在风纪官上报阿吉里斯的研究时，纳西妲就详细调查了有关镜之魔神的所有资料。

和大多数魔神不一样，赫塔莉安是魔神中的异类。

她天生就能洞察任何生灵的内心，可以随意篡改他人的意志。并且还能借由德洛斯之书，预测未来。

奇怪的是，一个拥有如此强大权能的魔神，却没有属于自己的信徒。在诸神大战的年代，她也从未与任何魔神交过手。甚至还能和不少魔神成为朋友。

这其中似乎也包括布耶尔自己。

如今魔神战争已然尘埃落定，这位完全游离于游戏规则之外的魔神突然现世，身为七执政之一，纳西妲不得不谨慎一些：

“连天理都被你玩弄于鼓掌，我所掌握的真相或许只是你用来遮挡真实目的的树叶。”

“你多虑了，布耶尔。”

赫塔莉安垂眸轻笑。

“高天之上立定的神圣法则，无论谁人违背，都要付出代价。我无意神明的权柄，亦不屑尘世的纷争。所求不过是虚无星空下游荡的清风。”

“但我听过一句谚语，一个人虽然无罪，她身上的玉璧却会为她引来灾祸。赫塔莉安，你沉眠太久。世界的秩序虽然已经建立，但权力的暗流从未停歇。”

纳西妲的声音稚嫩，但说出的话语却和神情一样严肃。

赫塔莉安对她的忠告不以为然，“当初神魔混战，我能独善其身，如今亦能。”

“但那时候你没有软肋。”

纳西妲看向旁侧沉睡的青年。

“软肋？他？”

赫塔莉安仿佛听见什么笑话，她亦看向那个英俊不凡的青年，轻轻嗤笑一声。

“没有人能成为我的软肋，布耶尔。”

她的话语带着笃定。

“我知道，你拥有「窥心」和「驭识」的权能。只要你想，除了天理，任何生灵都会匍匐你的脚下，变成听话的小猫咪。”

纳西妲微微扬起下巴，那双属于幼童的眼眸是如此坚定和强势。

“但艾尔海森不可以，我不允许。”

“为什么？”

赫塔莉安微微眯起双眼，如银月般的瞳孔被浓密卷长的睫毛挡住小半，也因此掩去了其中暗藏的不愉。

“因为他是我的子民。”

纳西妲的态度不容置疑。

“他受我之托，去寻找德洛斯之书，只是为了解开你的封印，而非成为你的神契之侣。如今的局面，恐怕也并不是他自己的选择。”

赫塔莉安冷淡道，“无论他作何选择，罗厄若度之咒已经认定了他。不和我结成神契，要不了多久，他的生命就会枯竭。”

“但你也会。”

纳西妲显然对罗厄若度之咒的了解并不亚于她。

赫塔莉安眸色更冷，“你在威胁我。”

“不，我在和你谈条件。”

纳西妲语气轻松起来。

“卡尔摩迦施加在你身上的诅咒是神级的，艾尔海森的灵魂无法承受神契结成之时的力量。这也是你为何要带着他来找我的原因。我愿意协助你们结成契约，但作为条件，你不可对艾尔海森使用你的权能。”

赫塔莉安沉默片刻，从浮空中站起来，落在纳西妲身前。

她看着刚到自己胸口位置的，幼小的神灵，妥协地摊了摊手，“好吧，如果你执意如此。”

话虽然说得勉强，但赫塔莉安内心其实暗暗窃喜。

重获自由必然要付出代价。

只是让一个凡灵免于自己的操控——这条件虽在意料之外，但比预想中要简单多了。

——当然，不久后的赫塔莉安会无数次地后悔今天的决定。这就是后话了。

赫塔莉安抬手，挥去艾尔海森身上的红纱，将他轻轻放在地上。

德洛斯之书依然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在智慧之神的注视下，赫塔莉安召唤出一枚水镜，将其放入艾尔海森的眉心。

“这是我本体凝结出的水镜，有了它，我将无法对艾尔海森「窥心」和「驭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