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你明明，不想死。”少女把脸埋在男生的脖颈间，声音闷闷的。

他感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打在他的皮肤上，一直传到他的感知神经。

他的心重重地颤了一下，不知是因少女的眼泪还是她的话语。

“什么.........？我不想死？”

男生突然感到了一种没来由的怒火，从他的心脏一直烧到嗓子眼。

他开始在少女的怀里剧烈的挣扎。

“你懂什么？你又理解我什么！你怎么可以说出我不想死这样的话！！！”

男生大声朝着少女吼着，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令他绝望的、不堪的、愤怒的，统统化成了他的怒吼。

少女瘦弱的身躯还是无法困住一个处于怒火之中的男性。她所编织的锁链在一瞬间被崩开，男生没有选择继续往边缘走去，而是转过身来狠狠地盯着她。

少女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她的神态冷静，完全不像刚哭过的人。

少女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一时之间二人都沉默着，他们都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少女看到了男生眼底正在燃烧的熊熊火焰，男生也看到了少女眼底隐藏着的悲悯。

二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的痕迹。

火焰映照着的最终是男生自己，悲悯所看到的也最终是少女的身形。

就在这时，少女开口了。

“因为我能，看到。”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身上的，黑色。”

她吸了一口气，“还藏着，别的颜色。”

由其它颜色掩盖住的黑色很好发现，但由黑色笼罩着的其它颜色却非常难注意到。

少女也是在靠近男生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男生身上黑色的浓雾底下，还有其它的色彩。如血一般的红，是他的愤怒，沉重的灰，是他的不安。

三种颜色融合在一起，才是她看到的浓黑。

男生愣住了。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在说些什么。

什么.........能看到？我身上的颜色？她在说些什么傻话！

他想反驳眼前的少女，但他看到对方眼里的坚定，就又顿时开不了口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觉得，对方好像真的能够感知到他的情绪，能看到一些，他看不到的东西。

这样的信任来自于哪里，他也不知道。只是盲目的这样信着。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少女朝他走向一步。

“只是以后，我会陪你。”一步。

“你的孤独，你的不安，你的痛苦，你的愤怒。”一步。

“我都能看得到，感知得到，理解得到。”一步

“或许，你会不相信。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一步。

“所以，没事了。”又一步。

“你不用，去死了。”最后来到他的面前。

少女突然间说了一大段话。她说话的时候有些磕磕绊绊，好像不太习惯一下子说这么多的话。

但是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笑了。

她的笑容很美，很温暖。

在那一刻，男生以为自己看到了神明。

男生怔怔地看着少女，任由她牵着自己踉踉跄跄地下了楼。

脚变得不像自己的，好像只会跟着少女的方向移动，眼睛好像也变得不像自己的，只会不自觉地跟随着少女的身影，直到填满整个瞳孔。

像中了蛊。

这是第一次，男生的眼里有光映入。随着少女身影的扩大，慢慢散发至整只眼。

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是绚丽多彩的，不再灰暗，不再黑白。

天空不再是灰白色。云朵层层叠缀在还没完全暗下来的天空中间，将天空点缀成一个蓝夜。大部分阳光已经在地平线底下沉淀，余下点点光辉照亮半边的天空。

眼里的行人不再是黑白的。他们穿着缤纷多彩的衣服，一点一点的凑在一起，就像一副油画上由一点一点的彩笔点缀而成的世界。

他顺着自己被少女牵着的一只手看向自己身上的衣物。

“........是深蓝色。”

原来不是黑的啊。他感叹着。

有了色彩的自己，就这样可以融入到那样鲜明的油画世界里吗？真的可以吗？

如果不可以的话，又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男生低着头想着。

再抬起头之时，他的脚也停止了行动。他看向少女，少女也看着他。

在来去匆匆的人群当中两个人相视而立，在周围热闹又充满生命力的气氛当中，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显得格格不入，好像在他们身上时间是停止的，是一副静谧又优美的画卷。

他们就这样看了许久，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