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还不可以被信赖。

沈荼想说，还是得隐藏的，不然他就会知道她现在特别想摸一摸捏一捏他的脸。

他应该会被吓到。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沈荼觉得气氛不算对劲，所以她撇开眼转移了话题：“谈隽，那你为什么会喜欢天文，不会枯燥吗？”

大概是心情越乱越胡言乱语，这句话说完她都愣了一下，扶额再度解释。

“也不是说天文就是枯燥的，就是想说星星那么远，即便你用一生去观测，都并不一定能了解它们。这样的话，你会不会觉得不值得？”

“它们不会说话，不会回应你对它们的期待。你能做的最多的是观测记录计算它们，甚至终此一生都可能不会有什么发现。”

谈隽静静听她说完，然后以一种很认真很专注的口吻解释他的观点与信仰：“星星以它们自有的轨道在宇宙中运转，本来就不需要理睬一个来自遥远星球上观测者的想法。但我观测记录它们的每一天，其实都是有结果的。无论它们是否有变化，本质上都是一种结果。”

“如果终我一生都没有什么发现，那也很正常，不是所有人都能为科研事业添砖加瓦，但也许可以为将来的发展扫清一点尘埃。”

大抵是这话听起来过于沉肃，仿若在宣誓，并不适合今天的气氛。

片刻斟酌后，他又弯眸：“还有其实观察久了，会发现一些星星的…习性。或许它们也在给关注它们的人打招呼，以它们的方式。”

“可是就这样看着它们，你不会觉得孤独吗？”沈荼又问。

她是个务实的人，不会去关心地球外的一颗星星究竟孤不孤独，但是她想问，谈隽会觉得孤独吗？

每个深夜里，看向浩瀚星海时，一个人坐在观测室里会想什么呢？

谈隽垂眸看向沈荼，很认真地回答：“我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会孤独的。”

“对哦，你连恋爱都不打算谈，想孤独终老来着，怎么可能会觉得孤独。”

沈荼醒过神，发现自己将话题扯太远了。

“当我刚刚在胡乱揣测吧。”

谈隽有点欲言又止，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他不是这个意思，可那些话的确是他当时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说出口的。

谈隽又问她：“沈荼，你失望了吗？”

“啊，什么？”沈荼不明所以。

谈隽看着她，问：“看星星，不像你以为的那样，你会失望吗？”

沈荼闻言摇头，说道：“当然不会啊。”

就像他说的，星星怎么可能会管她失不失望，星星自己发自己的光，才不会理会凡人的喜怒哀乐。

“那你还想看吗？”

“想是想，但是我想看的天体在光年以外，我们看不清了呀。”

沈荼摊手做无可奈何状：“比如我还想看开阳，传说中可以用来测试视力的星星。”

微偏脸颊鼓起的弧度，丹凤眸中盎然的兴味，谈隽看着她，突然觉得现在是一个极佳的将话挑明的时机。

他道：“沈荼，你现在喜欢上天文了吗？”语调看似漫不经心。

沈荼一愣，反应过来后她摇头，“那倒算不上。”

她唯一知道的这点皮毛也是因为他才有兴趣花时间去翻书或者上网查询的。

尽管她现在还不算特别清楚自己喜欢什么，连专业也是在懵懵懂懂的情况下选择的。

但比起星空，沈荼想她还是更爱土地。

谈隽垂眸：“那你现在怎么这么喜欢观星？”

沈荼正低头瞅着目镜，试图自己用寻星镜再找点东西。

听到谈隽这个问题时几乎想也没想，一张嘴就说出了大实话：“因为你啊。”

末了才醒悟，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劲。

她呼吸一顿，讪笑一声，试图亡羊补牢给自己挽个尊：“其实是为了跟你多说几句话。”

不对劲…还是不对劲，在谈隽兴味越来越浓的眸光里，沈荼索性打个哈哈：“毕竟朋友多才多艺，我总不好落于人后。”

“同侪压力，你懂的。”她眨眨眼。

然而谈隽显然忽视了她的挽尊，准确地切中主题。

“沈荼，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还会想看吗？”

沈荼在谈隽过于专注的眼神中不安地怔愣了几秒，但还是老实回答：“倒也不会关注这么多，顶多晚上抬头看一眼呗。然后说一句，星星这么多，那明天应该是个晴天。”

她很务实的。

“那你有想过为什么吗？”谈隽继续发问。

“什么？”沈荼隐约觉得气氛已经不大对了，有点暧昧。

她忽地有点紧张，然而她也不知道这点紧张从何而来，只觉得谈隽的眼神似乎有点危险。

于是开始警觉地装傻充愣：“什么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