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向后倒去的这一秒里，楚棠甚至在罗小扇眼里看不出一丝慌张，眼波流转，通透如宝石，透过眼睛却能感受到，罗小扇的心，似乎也同宝石一般坚硬。

眼看就要摔下去了，罗小扇只觉倒地前的零点一秒，面前生起一股飘飘然的风，将楚棠和自己包裹起来。

楚棠一手握住罗小扇的手腕，一手接过她的柔软的腰枝。被风拂起的衣襟蹭得小扇的脸痒兮兮的。

周楚棠揽着小扇在风的簇拥中缓缓的飘了半圈，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一旁的云舒一脸茫然，不好意思的望了望小扇，这个故事发展的场面是她没有料到的。

楚棠放下罗小扇，表情遂变得严肃，扭过头望着一脸做贼心虚的云舒，低声用斥责的语气说：“你们两个随我出来。”

云舒拉着小扇扑通一下跪在了壬须面前：“师傅！我和小扇这样做只是为了能够下山历练，绝无冒犯兄长之意！”

小扇便负责在一旁乖巧的点头。

“难得你们有进取之心，但其他弟子都不愿下山修炼，为何你们却盼着下山？”壬须脸上的怒气退了三分，一旁的周楚棠也满意的点点头，看罗小扇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欣赏。

周楚棠心想，流萤师弟看人许是不准了些，这罗小扇确实不像流萤所描述的那样刁蛮懒散。

云舒是有备而来的，对于这些可能面对的问题早就编好了答案。

“回师傅，我和小扇都不太开窍，我在这山水上修炼也有两年，才学会引气入体，而小扇更是花了五年时间，徒儿觉着与其在山上固步自封，不如下山历练一番，说不定能有所突破。”

“既然你们这么执意下山，为师便准了，只不过你们两个修为尚浅，就由楚棠和流萤护你们下山吧。”壬须想着，昨日还愁找不到下山调查的借口，今日就送上门两个。

“楚棠，此番你们下山，定要护两个小师妹周全，可一路向东游历至王城再折返吧。”

楚棠双手拱于胸前，行一礼：“谨遵师命。”

壬须摆摆手：“等流萤回来了，将为师的话转告于他，你们准备好了便可启程。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是，师傅。”三人退下。

又到了傍晚，小扇又拉着云舒守在流萤房门前，因为小扇自告奋勇说要自己通知流萤下山之事。

小瘦子路过，便又嘴欠地叨叨了两句：“真没规矩，成天蹲在这男弟子寝室外，叫人瞧见不知道要说流萤师兄多少闲话。”

云舒叉着腰：“得了吧你，我倒是听人家讲，小时候就是你带头讲流萤师兄是天煞孤星，后面被流萤师兄揍得掉了颗牙才闭嘴，你现在倒好意思替他说起话来了？”

见云舒揭自己短，小瘦子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小扇好奇流萤小时候的故事，便缠着云舒给她讲。

听完，小扇才恍然大悟：原来，流萤总叫自己多练功，是不想自己被其他人欺负呀。

天色再暗些，空气便冷了些，但依然是不见流萤的身影，小扇见云舒冷得打了个哆嗦，便问她要不要先回去，云舒却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我也提前回去了，这次便陪你再等一会吧。”

小扇拉着云舒的手晃了晃：“云舒你真好！”

许是今天折腾得有些倦了，没一会儿云舒便靠在小扇肩上睡着了。

又等了一会，一串脚步声徐徐传来，小扇闭着眼睛便知道，是流萤回来了。

“流萤。”小扇轻声唤到。

使了个眼色，让流萤看到旁边的云舒已经睡着了：“今日师傅说，让楚堂师兄和你陪我们一块下山修炼，收拾好了便下山去。”

流萤自是知道师傅的用意，只是没想到竟然是选了这两个拖油瓶下山。

“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明日辰时观前见，别迟到。”流萤说罢就准备进房里去。

“云舒睡着了，你能帮忙抱她回去吗？”小扇抬起下巴对着熟睡的云舒努了努。

流萤用余光瞟了一眼：“叫醒来自己走。”

“可是在巍崆派，我们若是在外头睡着了，师兄他们都会抱我们回去的。”小扇一脸天真的望着流萤，眼里毫无杂质，纯净得像一汪泉水。

听到这儿，流萤便彻底背过身去。

“这儿是降松，别把你巍崆那套散漫规矩带过来。”流萤背对着罗小扇，甚至都不愿回头看她：“况且男女有别，你也该懂了。”

“哦，知道了。”罗小扇答应了一声，也不知她听进去了没，而后就乖乖离开了，流萤再回头看时，已经不见小扇踪影了。

翌日辰时，道观门口。

小扇和云舒一人拖着一个巨大的包袱走过来，远远就看见门口立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流萤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抬着下巴盯着两人，似乎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周楚棠则双手背在身后，望着远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