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非正常人的眼光

这伙人不是普通的病人，他们有一个令世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身份：精神病人。研究院把这群由精神病人组成的中古者团伙称为“以噬菌者和考生为首的特殊人群群体”，当徐白树看到这么一串称呼时，她的内心既犹豫且动摇。　　她犹豫是因为她从不曾想过这类人的处境。倘若回归线的特点真如同学所说，欲念越大，能力越强，那这些明显异于常人的精神病人，他们的回归线必然是一般人所无法与之比拟的。这些人的扭曲的意志、割裂的思维，将会以域半径的形式助长着他们的野心和气焰，这太可怕。　　她动摇依旧是因为她看不透赵组长的用意：你给我发来的这份详细资料，一定不是今天才有的。这份资料在你那里具体保管了多久，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几乎是板上钉钉的，那就是在今日的惨案发生之前，你就明确掌握了噬菌者的消息。大胆一点想，今日的惨案是你引发的？你要在我的晋升之路上安排变数吗？还是说，在你眼中这些人的性命真就轻如鸿毛不值得一提？　　噬菌者名为周传学，两年前他在精神病院里过了七十大寿。按档案上的描述，这人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细菌，不借助任何工具，仅凭肉眼。医生们看到他所画的细菌，都惊呆说不出话来。　　一个从来没有学过画画的人，一个从来没有借助显微镜观察过细菌的人，竟然能画出形形色色栩栩如生的细菌，这太匪夷所思。与其说是他看到了细菌，还不如说是细菌借助他的眼、他的手向世人表现微生物的体量和面貌。　　档案里插入了一些彩色图片，正是噬菌者周传学的亲笔画。徐白树也没有亲眼观察过细菌的形态，她对细菌的印象和了解仅限于生物课本。当她看到那些彩色图片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图片里的细菌是活的。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打了个激灵，她从心底里厌恶这样的画与技能。她草草看完了周传学的资料，对他的噬菌域有了基本了解：展开噬菌域，在域内合成一种无生命的物质结构，这种结构能分解人体内的细菌，分解效果受回归程度、回归阶段影响，被分解者的域半径越大，分解效果越差。　　这个活跃在百川市内的精神病患者团伙有两位领头人：噬菌者周传学，考生沈广涛。　　沈广涛年岁不大，未满二十，却也是久居医院之人。沈广涛进精神病院纯属意外，他高考发挥失常，可能是他付出的努力太多，成绩出来后他大为不满，精神失常，进了医院，顺理成章，没什么特殊的。　　而他的症状也平平无奇，无非就是各式各样过往学习的画面常常出现在他眼前，也出现在他梦中，让他无法在现实世界中正常生活。　　沈广涛的回归线客气得多，虽然他也是中古者，但他的能力没有太强的杀伤功能。　　作为这个特殊群体里的大哥和二哥，他们两人的年龄相差了五十多岁，堪称奇特。　　敌人有何种能力，徐白树已然心中有数，只差当面对敌，将其尽数击败。当她赶到晴渚公园的时候，正见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外走。　　徐白树拿出风车，打开运行域，把各种效果都放在周传学身上，争取一招破敌且擒贼先擒王。　　自从有了回归线，周传学每天得到了六个小时的“自由”时光。在这六个小时里，他眼前再也不会出现各种细菌。在这段宝贵时间里，他能像普通人一样吃饭、喝水、睡觉、聊天……　　换言之，这样的自由得来不易，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在人生的末路遭到研究院的惩罚和处置，敌人刚一出现，他就下定决心全力以赴，逃出生天。　　他的噬菌域以最大功率运行，各种各样的噬菌结构疯狂侵扰着敌人。本来这种域对己方也有伤害，但由于自己人见识过了他的回归线实体，因此便获得了长久的抗性。　　徐白树的域半径小于周传学的域半径，并且这些有质量的噬菌结构不能被归于弱力的范畴，运行力未能完全清除噬菌结构，因此她略微受到了些影响。但这些影响都是短暂的，随着她抛出银匙，击中对手，噬菌域陡然消失。她用沙漏轮廓把那人砸醒，再砸昏，全程不过十几秒而已。　　罪魁祸首倒地，失去反抗能力，但她的任务还未完成，在场的所有精神病人都是她的任务目标。她画出罪魁祸首的幻象，用迷惑、分割众人，她本人则在人群中快速穿梭，每一次出手都打昏一两人。　　人群中也有二阶回归者，但数目不多，且他们的域半径低于徐白树，故而常常被一击秒杀。在任务的最后关头，她叫来救护车，让工作人员给这些人全部打上几针，然后送进研究院的监狱。　　至此，考核的第一部分已完成。　　赵妤曦是跟着救护车一起到的，她下车后直奔向副组长：“这还算不上以绝后患，他们迟早有越狱的那天。你有什么好办法能彻底消除隐患吗？”　　徐白树第一次对组长面露厌恶之色：“如果你想让我动手改变他们的生命形式，那你一定是想多了。我没有权力结束他们的生命，你也没有，所以当你这么做的时候，最好不要在我面前。”　　赵妤曦重新评估徐白树的表现和态度：你对更改生命形式的事这么排斥？这可不对劲。研究院里没有纯粹的文职人员，大家都随时都会上战场，一旦上战场，就得拼个你死我活。但既然你的底线是不改变生命形式，那我……我是不是可以尝试改变你的底线呢？　　“没看出来你还挺仁慈嘛。放心，他们一时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