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朱笔描画血云天
11月28日9:00~11:40,决赛第三轮。 戴文鹏出生时有红色的云气在产房上空凝结,云气一度曾遮天蔽日,持续半个时辰才消散。这不是传闻,而是事实。但这股云气属于谁,就不得而知了。见到云气的人不少,医院的产房里也不止他一人。 作为一个在县城出生、在村庄成长的人,他在出生之前就被寄予厚望。朱色的云气加重了这种厚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直到他从“暗”中取得朱笔。 朱笔描画,红云傍身。旁人嫉妒他能肆意刻画鸟兽虫鱼花草树木,却无一人知晓他笔中的墨正是流淌过他心房的血液。 四个月前,他拿起朱笔。 三个月前,他被一位大角色收为义子。他的父母欣喜若狂,认为他即将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他也这么想。 戴文鹏参与了“汲暗计划”,与郭祺玮介入的“昼暗计划”不同,他的主动权远远小于郭祺玮,他得到的资源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两个月前,有人告诉他,他的父母死于泥石流。夏季多雨,山里有泥石流也不奇怪。 他心中闪过一个惊悚的念头,但没过多久他就否掉这个想法。他想,应该没人能引发天灾吧? 他请假回家安葬父母。 他的假条很快被审批通过。 在离开研究院之前,工作人员对他做了详细体检。不同于医院的体检项目,研究院的体检项目大多和回归线实体、域半径、能力半径相关。体检报告出来,他发现他能调动的血液增加了大约两倍。 是好事啊!遗憾的是,没有家人能与他分享“好事”。 此去离家,此后无家。临行前没来得及告别,家人死去,告别更是无从谈起。他想起没来得及告别的不仅仅是他:亲人们突遭横祸,肯定也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吧? 这样一想,他更加伤感。但他的伤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他再回到研究院时,他心中的悲与喜尽都烟消云散。他投身于伟大计划之中,废寝忘食,自得其乐。 伟大计划表明,域半径以不同的形式制约着每个人的能力。 对慕正光和徐白树而言,沙漏和风车的覆盖半径、绝招的生效半径是能力半径。只从数据的角度看,他们的能力半径等同于域半径。程艺恒与之类似,金步摇的活动半径是能力半径,她的能力半径是域半径的2/3。 郭祺玮的圆月半径与域半径有着紧密联系,戴文鹏笔下的事物也和域半径密不可分。 他的墨水与三人份的血液等同,约是13500毫升,重约14200克。他能画出来的事物有限,两者在质量上有确定的对应关系。 域半径74米,所画事物重1050.8千克,约是三只成年东北虎的体重。域半径3/4之外,花草树木全都化为红云消散,域半径3/4之内,鸟兽虫鱼如同活物。 为避免失血过多给身体带来不可逆的影响,他分给每场比赛中的血液额度只有以上数值的4%,这部分血液完全转化为事物,重约42千克。 戴文鹏跑到赛场中心。他画出荆棘,去除一部分刺,折断,捏在手里。他画出雀鸟,驱使它们去啄敌人的眼睛。 慕正光看到他跑得那么快,就知道这个对手的境界也尤为领先。你在赛场中间稳住了脚步,而我才走完一半的路程,这让人压力很大呀! 三只雀鸟朝他飞来,轴心转动着将它们砸碎。雀鸟化为红雾,轴心上沾了些许血迹。 戴文鹏画出藤条握在手中,他的两只手都被占用了。但他只需投入想法和墨水,朱色墨笔就能自行绘画。 荆棘、雀鸟、藤条,加起来还不到半斤重,这场比赛才刚刚开始。荆棘和藤条是他的武器,雀鸟是用来检测对手的攻击手段的,当然也顺便试一下能不能啄伤眼睛,用以削弱战力。 赛场上出现了两条水蛇。水蛇长约一米,重约两斤。蛇和鸟一样,看起来巨大,其实很轻,戴文鹏最偏爱这两类动物。 慕正光看到蛇朝他爬来,他的心跳得非常快,一连后退了十几步。 有句俗语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他不曾被蛇咬伤,但也特别怕草绳。有一种说法是,人类对蛇的恐惧来自于基因。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两条小蛇没什么杀伤力。现存的蛇类中,除了毒蛇,没有哪条蛇能单挑打败他,即便是记录在案有迹可循的吞人巨蟒也不行。但他的感性战胜了理性。那些细长、蜿蜒、扭曲、滑腻的东西让他深深厌恶、害怕。 就连戴文鹏本人也有点不安。朱笔在空中扭来扭去,一条条细长的水蛇咚咚咚咚咚地砸在地上,砸得他也心惊胆战。 42千克的额度用去了1/4,他的挥霍取得了优秀成果:慕正光差点主动跑到赛场外。 赛场里每多一条蛇,他的恐惧就增加一分。他的远攻手段极其匮乏,沙漏抛掷战术只能用一次,他不可能用沙漏砸蛇。 他更不愿意用脚把蛇踩死,他无法容忍这种行为。一想到鞋底要和那些黏滑的圆滚滚的东西接触,它们顺着人的腿爬上人的身躯,他就感到恶心。特别是把它们踩死之后,血沫或碎肉会粘在鞋底上,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血脚印,那是何等闹心的画面! 慕正光脸色铁青,满心激愤:你这招真损啊! 戴文鹏看到对手在赛场边缘徘徊,忍不住想去推那人一把。但说实话,他很不想在蛇群里走来走去。虽然他确定他笔下的蛇不会伤害他,但这么多蛇聚在一起,他也头皮发麻。 慕正光被蛇群追着跑。在他的认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