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妖杀人的消息一时间传遍桃花镇，就连州府也派人来过问，而柳山的伤重，实在不宜舟车劳顿，启程之日又往后挪了挪。

虽未伤到腿，但凡在琼海阁踏足过的地方都有袖宝的影子，现在只剩她一个难免形单影只，而向来安静的书房倒成了不错的去处。

房门半合着，有人轻手轻脚进来：“小姐，茶泡好了，京里送来的银雪芽。”

今日阳光正盛，柳山拿了本还未看过的话本，斜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看得困乏，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吵醒，身子一抖：“什么？”

大约从前时刻提心吊胆，如今没了指望，她近来常常没什么精神，小莲却不明白，放下茶壶后道：“小姐身子还未好，是该多休息，不如奴婢去换碗牛乳来？”

“一杯无妨，”她放下书，慢慢走到榻边。

小莲又问：“小姐，今日可还要燃香？”

“点上吧。”

小丫鬟便笑了笑，她特意寻了个狸奴拜月的瓷炉，香烟袅袅从狸奴鼻孔中升起，谐趣得很。

“点了这香，小姐总睡得格外踏实。”

柳山未说话，香名坠梦价值千金，上回用还是为了套猫儿的话，说到底是宫里传出的缺德玩意儿。

日头稍斜，窗旁梅枝剪影变得更加细长，小莲点好香便出门去，留她一人独坐。

银雪芽的滋味浓郁，是以茶杯旁还有一碟点心相佐。

柳山尝了一块，略甜，厨房不清楚这是袖宝的口味，便照例做了，这滋味叫人不禁想起往日光景。

月泉宫冷僻，除去获罪的妃嫔，寻常人不愿沾染晦气，实在是杀人灭口的好去处。

那日阳光很好，坐在石凳上的是个身着八品服制的女官，其余两个则为最寻常的宫女、太监。

柳山到时，两人正死命压着一不住扑腾的身体往水里泡，面上表情说不上恶毒，当得起尽心尽力四字。

她在侧方静静看着，眼看人不怎么挣扎了，才懒懒开口：“她如何得罪了你们，请连条生路也不给？”

三人不妨还有旁观者，女官一个激灵站起身，另两个连滚带爬从湖边爬回岸上，打湿了被晒得发白的石子路。

被压进水里的人十分瘦小求生意志却强，筋疲力尽仰身躺在湖边，可怜巴巴地咳水，好似随时都能背过气去，阳光照得湖水金灿灿的，仔细一瞧，分明是个不到十岁的粉嫩小女娃。

宫里当差，最要眼尖心细，待瞧清柳山穿着打扮后，年轻的太监反倒胆子大了些，装得战战兢兢，问她可是哪位公主，可迷了路。

柳山也不过十三，年纪尚小，未褪去青涩，亦故作老实答了：“本公主要去揽月阁。”

正值豆蔻年华，少女一身烟粉的粼光裙、两团发髻各以宝石发绳装饰，相比其他主子实在朴素，实在天真，也实在不像个受宠的公主。

小太监悄悄松了口气，柔声哄着：“回公主的话，这丫头伺候月泉宫里的娘娘不尽心，奴才几个不狠狠吓唬她，受苦的就是娘娘。”

“有些道理，”柳山点点头，睁大眼睛，“但我不听你说，”她看像湖里的宫女，“ 你来说。”

小宫女歇够了，闻言慢慢从湖中爬起来，直愣愣朝她跪下，眉眼里透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憨勇：“回公主的话，是奴婢不尽心，该罚。”

这算什么道理？相互包庇？

“你这婢子还算诚实，”柳山眨了眨眼，歪理邪说，“不尽心，定然是因为年纪小贪玩，这月泉宫不适合你，你跟我回揽月阁，那里很好玩。”

八品女官欲言又止道：“公主，这丫头在月泉宫伺候，不吉利……”

柳山打断她，道：“依本公主的意思，这儿也不适合你。”

对方顿时住口，本惶恐的神情露出一丝不明显的期待。

柳山似乎仔细想了想，问道：“宫人斜，如何？上回我去看了，其中有一位和你同品的女官，虽无名无姓，却平安活到了六十有一。”

话音落下，几人齐齐面色一白，唯有那湿漉漉的小宫女神色茫然。

柳山不解释，只当自己日行一善，拉着人从揽月阁绕路回了长乐宫。

初时，这丫头还好，胆子大但话不多。

可时间一长，先发现不对的是寝殿内伺候的掌事宫女。

她说这丫头偷东西，还偷得聪明，尽偷撤下去放回库房里久久不用的物件。

柳山啧啧称奇，不费力便将人抓了个现形。

没成想这小宫女骨头轻，十分干脆地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便泪眼汪汪，说家中有病母，需银钱看诊抓药。

柳山一面十分动容地信她，一面叫人暗中去宫外查，果真查出个街巷的地址，只不过那家家中无病母，却有个帮忙倒卖珍宝的精明老妇。

拿了老妇一审，审出一桩特殊的案子。

从前有枫叶作诗流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