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娇了
岁,少年将军一生戎马!靖难?呵……区区靖难何足挂齿?他即便是杀神,我亦拜之奉之!”
他恨不得按着继尧的脑袋,在祖宗面前磕几个响头悔过。
作为长兄,朱时泰向来以身作则,从未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有过责罚,今日却一改往日的脾气,在祖宗面前代父训子。
“你委屈……谁不委屈?莫不是我高看了你,这点委屈都受不住,你也不配认祖归宗!你不是不想吗?好啊,正如你所愿!”
朱时泰愤然转身,面对先祖,眼中含着热泪,心中更是不甘不愿。
“我告诉你,若非有疾者不得袭爵,我何以苦口婆心的劝你?你以为这爵位意味着什么?你不稀罕,我稀罕!我要世人敬之爱之,要后人记住成国公之名,要他配享太庙万年!可我……做不到……”
他的脸上写满遗憾,却仍抱着一丝希望,“阿尧啊,我没几年了……你若愿袭爵,就算毒死我又如何?我心甘情愿……”
“咳咳咳!”
朱时泰不曾如此动怒,一时急火攻心,俯身猛咳起来,紧紧揪住胸口,嘴里含着一股血腥味。
“大哥!”继尧急忙起身扶住他。
“你……你给我跪好。”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再说话了。”
继尧硬是将他拉出祠堂,见他喘得更甚,赶紧背起他大步往屋里跑去。
陆微远远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抬眼就见继尧背着人冲进来,立马从木架上的瓶瓶罐罐里抓出一瓶救心丹。
继尧把人放到床上,陆微跌跄到他床边伸手就要喂药。
“怎么?又发病了!”
朱时泰抬手挡了一下,缓缓喘着口气,唇间染着鲜血,苍白的薄唇反倒舔了一丝气色。
他浅浅的勾着嘴角,轻声道:“没什么……让这小子给气的。”
陆微手中一顿,落手轻拍他的胸口,还凶了他一声:“你还有脸笑,吓死我了!”
“抱歉,我的错。”
继尧闷声道:“不,是我的错。嫂嫂,对不住,是我不好。”
陆微也缓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朱时泰白了他一眼,“这会就只会喊嫂嫂,你当我死了吗?”
“我……我先走了,好生歇着吧。”
继尧这会还别扭起来,尴尬的离开房间。
陆微跟着出来,“阿尧,我送送你。”
“不必了嫂嫂,外头雪大,你回去陪大哥吧,我去下祠堂再走。”
他随即没入雪中,走两步忽而又回身道:“嫂嫂,多谢你一直陪着大哥。”
陆微笑道:“你瞎谢什么?他是我的丈夫,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他。”
地上的积雪仍留着厚厚的脚印,继尧沿着脚印一步一步走向祠堂。
陆微望着他的背影,转身跑回屋里靠到床边,好奇又不安的问着:“这是怎么的了?你竟会同他气成这样?你猜我还听到这小子同我说什么了?”
“什么?”
“他说要去祠堂!”
朱时泰吐了吐舌头,“看来我这血没白吐。”
陆微一听又拉下脸,随手丢条绢子落在他胸口,转身背对着他,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朱时泰擦了擦嘴,一抹鲜红在白绢上染开。
他支起身,徐缓垂下额头,抵在她背上轻蹭。
“吓到了?”
陆微没好气道:“哪是吓?是气!”
胸口乱窜的心跳,连着后背传至额间。
分明是吓坏了……
可她熟练得像个大夫,人人夸她贤惠,唯有他心疼不已。
朱时泰强隐着酸楚,自知每回发病,半只脚皆是踏入了棺材,她又何尝不是站在失去的边缘强撑……
“微微,今年的雪下得好大。”
“别扯开话题,你若是再敢吓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抬起头来,眼中偷偷泛红。
雪下得好大,他怕冷,不想死在这泼天的大雪里,更不忍心让妻儿冻伤在寒冬里为他送葬。
他若要死,定会挑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若是天不随人愿,他就硬挺,如此心爱之人才能少受罪些。
陆微听他半天不吭声,回眸道:“怎么不说话?我说的话你到底听到没有?”
“没……”
陆微气得起身要走,却让他一把抱住胳膊。
“微微,我怕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
“外头那么冷,你别出去了,待在里头金屋藏娇不好吗?”
“谁娇了?”
他舔着脸说:“我娇啊!”
陆微拿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任他拉了去抱着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