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落红尘
叶卿云仿佛被电了一样从申明舒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申明舒,但是方才那句话就好似她自己的幻觉一般。申明舒依然眨着那一双无辜的凤眼看着她,傻头傻脑地唤她:
“香香.....”
叶卿云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申明舒,缓缓向他走近。申明舒身量高挑,用叶卿云在地球时的测量方式来看,估计快一米九。叶卿云也不矮,能有个一米七多,只是因为经常受伤,看着有些弱柳扶风的羸弱。
她走到申明舒近前,二人的身高差让她不得不抬头看着他。这种仰望的姿态,二人呼吸会很自然地交缠在一起。申明舒一低头,鼻间温热的呼气就能打在她的脸上。
心底想问的话,也被这股轻柔温热的风吹熄了。
大概是我的幻觉吧。
叶卿云失落地想。
然而手还是不死心地抵在了他的眉心,已经相互交融的神识毫无阻隔地扫了进去,识海中的血云还是一如往常,不祥又可怖。
叶卿云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个什么劲,又想努力地去证明些什么。
他那日退婚时,不是已经把态度摆得清清楚楚了吗?什么情啊爱啊,恩或怨,甚至曾经许过的约,统统都比不得他一心追求的无上剑道!
这不是巧了么?她现在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了。
叶卿云手里还握着剑,心却有些意兴阑珊。她淡淡地扫了申明舒一眼,神情再不似往日纵容与热切,“今天就教到这里,回吧。”
她语气带了几分疲倦,转身向村子里走时,也罕见地没有拉上申明舒。
申明舒望着她远去时翻飞的白衣,已经枯死的心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把,似痛似痒。他快步地追了上去,执著地不想让这道身影消失在自己眼中。
叶卿云捕捉到了身后快步跟上的脚步声,嘴角扯出一个轻嘲又唏嘘的笑容。
原来做先走的那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如此笃定地坚信着被自己抛在身后的人会锲而不舍地追上来,便可在这份偏爱里毫无顾忌地抬腿离开,一次又一次将期待的双眼抛在身后。
凭什么呢?
犹豫的步伐逐渐变得坚定,叶卿云大步地朝前走,掐灭了自己无数次想回头的侥幸。一向对自己脚程很有自信的申明舒第一次觉得他的宝贝走得有点太快了,快到他都有些追不上了。
但幸好,幸好还能.....
还能什么.....
申明舒忽然觉得头痛欲裂,脑子里像是被人盖了一堵墙,汹涌的精神想要冲破这堵墙,却又一次一次地撞到遍体鳞伤。
“香香......”
他停下了脚步,可怜兮兮地朝叶卿云的背影喊了一声。
可这一次,她没回头,只是脚步顿了一顿,便继续朝前走,走得毫不留恋。
翻飞的白衣映在漆黑的瞳孔里,申明舒忽然觉得,他不止头疼,连心也要被撕烂了。
升到当空的太阳投下灼热的光,那道黑色的身影仿佛长在了地上,孤寂又飘零。浓稠的黑像是一块要被暑热融化的墨,固执地要留在一片洁净的画卷之上。
叶卿云很烦,心也很乱。她觉得自己对申明舒投下太多的关注了。
她自顾自地回到茅屋后,就合衣躺在了床上。她睁着眼看着返潮发霉的棚顶,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控制不住地朝外跑。
-应当是她历经转世后,终于在陌生的人世与过去有了一丝牵扯,所以才过于地关注申明舒了。
-可沈清河呢?从小把她带大的沈清河不是更值得关注吗?
刚给自己找的借口就被自己驳回了。叶卿云皱着眉翻了个身。
-那应该是因为申明舒太惨了,她同情他,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多少有些交情。而且他从一个嫉恶如仇的神君,变成了他最厌恶的妖魔一流,怎么想怎么可怜。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那....妙智不可怜吗?她都快死了,法身碎裂,那是要魂飞魄散的。为何不见你上穷碧落下黄泉地替她找续命之法呢?反而为了申明舒不惜万里东渡,去找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可能,只为了帮他唤醒神识?
叶卿云脑海里的自己好似分裂成了两半,一个疯狂给自己找理由,一个疯狂地驳回自己的理由。
她感觉那个驳回者正按着找理由的她逼问着——
承认吧,你就是对人家余情未了。哪怕人家退了你的婚,从来没将你放在眼里,连给点甜头都是同情你。但你就是爱犯贱!
恋爱脑!
一个让她恐惧的词汇浮上脑海,她唰地一下,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片刻又好似没骨头一样倒了回去,把床板砸出了‘梆’的一声闷响。
叶卿云双目无神地盯着棚顶。
我恋爱脑?我会是恋爱脑???
如果现在问起,完成长老的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