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智托孤
叶卿云低头一看,这不是之前在那岩城外遇到的那个小男孩儿吗?那他嘴里所说的奶奶,不就是那个高深莫测的老妇人?
她快步上前扶起小男孩,“没摔坏吧?”
小男孩宽大的斗篷里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此刻这双玻璃球似的眼睛里蕴了大片泪水。他抬头看到叶卿云,晃了晃神,随即便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拉着叶卿云就往外面跑。
叶卿云顺手扯上申明舒,两个大人被小男孩儿带着,跌跌撞撞地朝着村子外沿的一间茅草屋跑去。
到了屋门口,还没进去,叶卿云鼻间就嗅到了一股腐败的臭气。这味道像是一棵烂了根部的大树,在一夜暴雨后被冲刷出了腐烂的根茎。叶卿云不敢耽误,推门而入。然而一进门,她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位叶卿云熟悉的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此时瘫倒在茅屋内的木床上,裸露在被子外面的双臂变成了两截朽木,枯皱的树皮取代了苍老的皮肤,她被被子盖住的下身好似融化了一般,密密麻麻的藤蔓自被角蔓生而出。她颈部的血管涨起,泛着青绿的色泽,两只眼睛睁大,整个眼球都变成了死寂的灰白。
“这.....这是.....”叶卿云从未见过这般景象,她骇然莫名。老妇人已经气息奄奄,木化成树皮的胸口已经几乎不见起伏,叶卿云登时将红尘百相图祭出,纯白的画卷荡漾着浩瀚佛光,将老妇人藤蔓般的身体裹了进去。
兴许是百相图中的佛像与菩提树乃是和老妇人同根同源,画卷一裹在她身上,那枯褐色的树皮便片片剥落,露出了里面那具苍老的躯体。树皮死藤一点点掉落,落在地上却骤然分崩离析,化作尘埃,没留下一点可供研究的痕迹。
小男孩站在叶卿云身边,看着被画卷包裹住的老妇人,不住地掉眼泪,细瘦的小手死死捏着叶卿云嫁衣的衣角,紧张到小小的身躯都在颤抖。
“不用怕,没事的。”感受到袖间传来的震颤,叶卿云低低地叹了口气,将手放在男孩儿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红尘百相图才缓缓放开了老妇人,老妇人瘦弱的身躯落在床板上,发出‘吱呀’一声磨响。
“师父——!!”男孩晃荡着斗篷,像个小风筝一样掠了出去。扑倒在老妇人床边,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床沿上。
叶卿云听见孩子着急的叫声时也不惊讶,她早知道这是师徒二人。她一手拉着申明舒,踱步到了老妇人床边,看到老妇人抖动着眼皮,徐徐睁开了那双慈和的眼睛。
“婆婆,我们又见面了。”叶卿云微微颔首示意。老妇人抿了抿干涩的唇角,露出了一个充满疲惫的笑容,颤声道:“原来是小友,多谢小友又救了老婆子一命。”
“您太客气了。”叶卿云扶着申明舒的手坐到了床边,抬手握住了老妇人的手腕,将纯正的真气丝丝缕缕地渡了过去,润泽着老妇人枯竭的经脉。“若不是您那日的点拨,在下恐怕迟迟也无法突破。”
“小友过谦了,小友天资纵横,便是没有老婆子那日几句碎言,突破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老妇人咳喘了几声,温和地说道。
聊到这里,两人都未曾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叶卿云未曾提起老妇人佛修的身份,老妇人也没有直言。她只是沉重地咳嗽,半晌后才问出了一个久藏于心的问题。
“小友方才所施法宝样式奇特,且玄气中正,与老朽所见九宗六门十二派皆不相同,请恕老朽冒昧,不知小友出自何门何派?”
叶卿云眸光一沉,顿了顿才道:“山野小派,不足挂齿。”
老妇人慈和的眼静静地望着叶卿云,许久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颤抖地问出了一个令叶卿云如遭雷击的问题。
“小友....可是师从....青云造化宗?”
!!!!
叶卿云浑身一震,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她后背满是冷汗,连指尖都发寒的颤抖。申明舒感受到叶卿云剧烈的情绪起伏,跨步上前,将叶卿云护在身后,凌厉的目光如两道利剑,直奔老妇人而去。
叶卿云伸手扶住了申明舒蓄势待发的肩膀,绕了一小步,自他身后走出,她眼含锐光地上下打量着老妇人,语气不似刚才温和:“你如何知晓?”
老妇人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长舒了一口气,好像心中落下了一块大石。她扶着小男孩的肩膀,晃悠悠地直起身,尽力平视着叶卿云的眼睛,庄重地道:“小友不必惊慌,老朽不知小友你于何处得了青云造化宗的传承,但是你那传承里可曾提过万年前的十大宗门?”
老妇人目光隐现追忆之色,腰背挺了挺,脸色恍如回光返照般亮了起来。见叶卿云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无感慨地道:“老朽便是出身于上古十大宗门之一的佛道‘妙禅宗’。”
竟然是妙禅宗的大师!?!?
叶卿云心中大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静静地听着。
“老朽曾经有幸见过万年前青云造化宗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