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兩個月後。和之國，囚犯採石場。

不見天日的地牢裡，空氣中充斥著血和穢物的臭味。

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從兔丼監獄最底層的長廊穿過，兜帽下的紫眸來回掃視兩側關押犯人的牢房。最後，他像是發現了什麼，加快腳步趕到某個獨立的囚室前。 “尤斯塔斯。”

鐵欄杆後方的男人緩緩抬起頭。

海樓石鐐銬鎖著他的身軀，火紅色的頭髮沾了血汙。

兩個月前的戰敗將他的同盟和部下全化為灰燼。此時此刻，男人的眼中已經不見最初的傲氣，留下的只有無處發洩的憤怒與憎恨。

“…尤斯塔斯”

望著眼前的男人，維蓮娜心如刀割。但比起一昧地難過，眼下她有更重要的工作必須完成。

她褪去兜帽，解下頭上的髮帶推進牢房內，低聲道 :

“這裡面有兔丼的結構平面圖、獄卒的人手配置和輪班時間”

“希特、瓦耶跟其他人都很安全，只有基拉一直聯繫不上。被送到鬼島的第五天他就和我們分開了。”

尤斯塔斯挪到牢房偏外側的空間，靜靜靠在鐵柵上。在聽見船員的名字後臉上的神色柔和些許。

“知道了，基拉的消息老子會打聽。最近這裡每天都有新的傢伙被扔進來。”

看見男人的眼中重新有了光彩，維蓮娜點點頭，正要將手抽回卻被一把捉住手腕。“喂，女人。自己小心點。”

“嗯。”兩人四目相接，維蓮娜柔柔地微笑，伸出一隻手輕輕搭在男人的手背上，不著痕跡地將被捋起的袖子推回去遮住腕上的紅痕。

尤斯塔斯一向不會想太多。這樣…….很好。

離開兔丼的過程中，她碰上一個正在巡邏的獄卒。

手臂被改造成蜈蚣形貌的給賦者有些吃驚地看著她。

“喔，這不是維蓮娜小姐嘛? 大蛇大人府裡的第一舞伎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麼 ?”

“不關你的事。什麼時候大人交代下來的命令還得和一個低賤的獄卒報備了?”

“嗳，這些個天兔丼挺不平靜。奎因大人要咱嚴加控管出入人員。小的這也只是奉命行事嘛。”

維蓮娜不理會身後諂媚賠笑的男人，逕自走出兔丼大門。

離開監獄後，她來到花之都最大的女澡堂，褪下身上的衣物，換上華美艷麗的和服和髮飾，對著鏡子細細地描繪眼影並點上口脂。

梳妝完畢後，她朝鏡子展露笑容。

只見那鏡裡的女人朱唇似火，媚眼如電，舉手投足間皆透著萬種風情。

這是黑炭大蛇府中近日的新寵―才貌皆足以與京城頭牌歌伎小紫相提並論的舞姬―紫眼妖精維蓮娜。

“啊，總算找到了”。身後，紙糊的拉門被人拉開，探頭進來的是黑炭大蛇府裡的另一位女伶。

“維蓮娜，今天府上舉辦宴會，大蛇大人特別指定妳必須在場”

“嗯，知道了”。維蓮娜淡淡地回應。

無所謂，這副身體早就不乾淨了。只要能讓尤斯塔斯平安離開，再染上點淤泥又何妨。

兩周後，本該和百獸海賊團結為聯盟的Big Mom莫名其妙地闖入兔丼監獄，並和三災之一的「疫災」大打出手。一時間，囚犯採石場陷入混亂。

站在被瘟疫彈擊中的草帽小子面前，尤斯塔斯?基德冷冷地回絕少年的結盟邀請。“你是蠢貨嗎 ? 沒在這殺你，老子已經夠寬容了。”

前一次同盟的背叛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他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砰。巨大的機械臂將阻擋在面前的監獄大門砸得粉碎。

“走吧，基拉。去奪回我們的同伴。”

“我們走我們自己的路。”

和之國，白舞。刃武港。

剛從百獸海賊團手中奪回維多利亞龐克號的基德海賊團聚集在港口邊。他們打算從這裡出發，直接前往鬼島。

非去不可嗎 ? 看著眾人幹勁十足的身影，維蓮娜很想這麼問。

但她知道，無論她說什麼，尤斯塔斯給出的回答一定會是「非去不可」。

“要平安回來。”

正要上船的紅髮男人回頭看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

維蓮娜立足港邊，目送維多利亞龐克號的黑帆在海平面上漸行漸遠。

“…一定…要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