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如今这城里有两则消息传得极快，一则是裕王选妃，二则是方大人要续弦了！

这两则消息若是实际说来，都能算是“空穴来风”，因为无论是宫中还是方家都没有明说。但这种事还需要放到明面上吗？这段时间以来两边的动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大家都门儿清。

裕王选妃这事儿倒还在大家意料之中，毕竟裕王如今也是二十之数了，选一位正妃也是应该的。大家议论最多的还是方大人要续弦的事儿。

方大人的妻子去世都快十年了，三年刚过的时候大家还嘀咕过这件事几次，可时间一久大家都觉得方大人大约是将一颗心全放在朝堂上了，没想到啊，这会儿居然要续弦了！因为这事太稀奇了，不止王公大臣议论，就连贩夫走卒都能唠上几句。

事情传得这样广孟蕴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真说起来她怕是最快知道的那一批。

因为上次和空青悄悄谈过方大人的事情，所以这消息一传到空青耳朵里，她就想着要不要告诉孟蕴了。按空青心底深处的想法，她是不愿意说这些的，但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说一句好了。

知道这消息的孟蕴只觉得峰回路转不过如此，明明后面最要紧的事情是林妃办的小宴，可此时她心里全是怎么才能顺理成章嫁给方维桢。但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事难办得很，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没办法光明正大地见面啊！见不上面，一切谋划就都是空的。

就在孟蕴的百般纠结中，五月十五悄然而至。

这一天宫中热闹得很，林妃要在千鲤池办宴赏景，请了不少贵女佳人，一大早宫门口马车络绎不绝，一位位俏丽美人从此门而入，由宫内的丫鬟引着朝千鲤池而去。

孟蕴和孟芫也在此列中，没错，孟芫也来了。

宫中传下的旨意并没有指明要哪位姑娘进宫，选择自然是由各家决定了。一般而言家里都会选适龄的，而孟蕴和孟芫的年纪也确实相近，所以就让两人一起进宫了，按老太太的话，也好相互照应。

老太太也是好意，可走在宫道上的孟蕴却对这一点保持着十分的警惕，可以说从和孟芫一起出门开始，孟蕴就一直紧着神，就怕一不留神被人钻了空子，毕竟今天这样的日子可是不能带丫鬟的。

千鲤池顾名思义就是宫里养着鲤鱼的地方，但这里头却不止有鲤鱼。鲤鱼不过占了很小的地方，旁边更多的还是莲花。为了方便赏景，宫人造园的时候特意修了一处水上亭台，游廊香榭直通莲荷深处，站在上头又能看见远处岸上竹林松柏、花草盈盈，确实是一处赏景的好地方。

孟蕴看着眼前的景色，觉得如果今天不是为着裕王那件破事来的话，那确实可以说是一次美妙的体验。

“贵妃娘娘到！林妃娘娘到！”

孟蕴还在感慨，那边却传来了太监的声音，在水榭上的姑娘们全都福身行礼，一时之间问安声此起彼伏，声音清脆如春日鸣鸟。

只是大家不免疑惑，贵妃为什么会来？这次不是林妃为裕王选妃吗？没听说过贵妃和林妃关系这么好啊。

林妃和贵妃关系当然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只是这人偏要来难道还能拦着不给进着千鲤池吗？谁有这胆子？

落座的林妃看着贵妃的侧脸，觉得这人来应该也是有目的的，毕竟方大人要续弦的消息传得沸反盈天，宫里都知道了。贵妃可是方大人的亲姐姐，自然要好好选一选的，而今天这么多贵女进宫，也是个相看的好机会。

贵妃今天来此确实是应了林妃的想法，弟弟要续弦那确实是好事，可这年纪也确实是……因此打从知道这消息开始贵妃就愁开了，好不容易弟弟答应了，要是选不到合适的可怎么办。

如果有心人敢瞧瞧贵妃的脸就能发现，精致的妆容下其实有些疲态，因为这几天贵妃都没睡好。可惜，在场这些人能直视贵妃面容的没几个。

“今天这小宴是姐姐促成的，那自然是姐姐做东，本宫也只是个做客的，姐姐请？”

林妃自然不能直接应下，两人又是一番拉扯，林妃这才说到：“原也是本宫一时兴起，觉得这千鲤池景色极好，却日日闲置无人赏景，也是可惜，才想着请大家来，今天能尽兴就算不辜负这地方了。”

孟蕴和着众人一起福身连说不敢。

贵妃和林妃都来了，这小宴自然也就开始了，只见宫侍鱼贯而入，依次为贵女们添上茶点，来往之间脚步轻盈，行姿规矩，这么一长串人来往倒也没出什么声音。

茶点虽然都呈上来了，可底下的人却也没有享用的心思，上头两位不开口，谁敢先动？于是，明明这水榭上满是佳人，却鸦雀无声，下首的姑娘们都垂手坐着，而上首两位娘娘却带着笑看着底下这些名门闺秀。

都说是名门闺秀了，自然规矩礼仪都不错，或者说至少在明面上不错，这么看着显然是看不出什么的，都带着有礼的笑，坐姿也都规矩，能看的也就是容貌了。可这些人哪里有不好看的呢？各有其美，又各有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