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
林识月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那一瞬间,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眼前的场景在男人“咔擦”一声撕下书页的时候,似乎就变成的另一个场景——闷热,粘腻而腥臭。
她想起那年夏日,同样也是炎热的夏日,只有一台老式风扇吱呀转悠的房间内,有人捧着满手的血,疯癫地跑到她面前,献祭一般将血放在她的鼻尖下。
血低落在她的课本上。
她那时的感受和现在很像。
当时她还很年轻,不知如何反抗,只能看着女人癫狂地用血慢慢染红了她的书本。
“我们是共犯。”女人嘿嘿的笑声一遍又一遍回荡在林识月的脑海中。
“我们是共犯。”
她将血手印覆盖在了她的书本上,似乎没有听见林识月微弱的请求声。
林识月恳求:“求求您,别弄脏我的书。”
女人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一句话。
“我们是共犯。”
脑子里那条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那个女人苍老疯狂的面容和她身下这张脸慢慢重合。
林识月喘着粗气,理智慢慢回笼,离散的眼神聚焦到面前的这一张面孔上来。
皱纹、紧张、惊恐。
这个被人称呼为“法师大人”的男人眼睛瞪得滚圆,透出内里的惊恐与不可思议,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的处境。
林识月坐在他的身上,双手用尽全力死死掐着他的脖子,手腕上的青筋暴起。
男人的眼球已经突起,眼白向上翻,两手拼命扒拉着林识月的手,试图想将她的手打开。然而因为缺氧,他已经没有多少气力了。
林识月逐渐在自己的动作中冷静下来,因激动而丧失的记忆缓缓回流,她慢慢回忆起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看不得别人撕书。
是很小的时候落下的毛病了。
当他撕开书页的一瞬间,林识月就像一只老虎一样猛扑了过去,双脚抵在他的关节处压制住他的脚,手则一下一下地打着他。
林识月在那一刻爆发出了极大的力气,又加上男人对她毫无防备,竟也硬生生地被她压在了原地,惊愕之中被打了好几下。
直到他反应过来,开始挣扎。
接下来林识月就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了。
【系统:林月月出来了。】
系统突然出声。
它告诉了林识月接下来那一段发生了什么。
被叫做法师的人挣扎得厉害,“林识月”在那时候突然改换了手段,双手掐住男人咽喉,也不管男人对她的拍打,只红了眼一下比一下用力地掐着。
没多久,男人似乎就没了气力。
【系统:接下来,你也醒过来了。】
她喘着气,慢慢松开手,怔怔地看着男人。
似乎在那个瞬间,她和林月月的思维交融在了一起,她们有着同样的目的。
骤然间,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穿越到林月月的身体里了。
她看着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
“呼......记住了,以后,别毁我的书。”林识月轻轻地说。
她坚定地从储物空间内摸出了一包白色的纸包。
她手指发抖地拆开药包,露出里面淡黄色的药粉,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将里面所有的药粉全都倒入了男人的嘴里。
【系统:这是......当时池康给的药粉?宿主没用完?】
林识月点头:“他给了两包,我当时只用了一包。”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上用力干脆利落的合起了男人的嘴。
这包药粉的确是池康给的。她当时没有全部用完,想的就是以后有备无患。但当时防的是池康,却没想到现在用到了□□法师的头上。
命运真是变化无常。
她翻身下来,将身上披着的这件有着古怪气味的外袍盖在他身上,动作时脚尖踢到了地上的银制盒子。
林识月蹲下来,用手拨弄了一下银制盒子,有些好奇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借着昏倒过去的男人的手打开了盒子。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了一瞬,“啪”的一声猛然关上了盒子。
里面躺着一条通体金黄的小虫子,安静地呆在盒子中央。
“蛊虫......?”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了一声。
真有这玩意?
林识月揉揉手,探头探脑地在门外听了听动静,再缩了回来,忍不住手贱地再次拿起了那个盒子。
她真的太好奇这个蛊虫的工作原理了。
为了保险起见,林识月把自己最外层的那一件外袍脱了下来,上面沾染了些许那件古怪外袍的气味,说不定和那蛊虫是有些关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