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会试结束,举子们开始忙活起来。
有的忙着邀请三五好友聚会喝酒,放松放松;有的忙着拿自己的文章去请教,看看自己有无上榜的可能;还有的忙着秦楼楚馆逍遥快活……
当然也有的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
涂缙自从贡院回来便坐在门前小凳上,一会儿拧眉心,一会儿挠头。
涂妻在他旁边坐下,温柔地劝慰:“这次没考好下次再考,你这样唉声叹气,若是让娘瞧见了又会自怨连累你。娘的病这些天见好,你别让她多想了。”
涂缙回头看了眼紧闭门窗的主屋,母亲这会儿应该在休息。
他拉着妻子的手道:“我非因为没有考好,而是……”
他眉头拧得更紧,愁容满面,喉咙似被什么卡住,好半晌才支吾出话来。
“我可能无意中帮人舞弊了。”
“舞弊?”涂妻惊得脸色瞬间煞白,手抖个不停,“这……这是要杀头的呀!”涂妻哑着声道,抓着涂缙的手,眼泪被吓出来。
涂缙忙给她抹泪,小声道:“我非有心而为,你还记得初六那日,有人来请我写文章。”
涂妻连连点头,她记得很清楚。来人四十多岁,给了丰厚的润笔费,说是家中老人病重,儿孙想让老人高兴,所以请夫君写篇文章拿回去哄哄老人家。
夫君想到自己病中的母亲,感念对方的孝心,便应下了此事。
“那个文题,就是第三场最后一题。”涂缙道。
“怎么会这样?”涂妻眼泪啪啪地滚落,双眼通红看着涂缙,“现在怎么办?”
涂缙摇头。
他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这么发愁。
这件事若是不揭发,他心里一直有根刺,像一个藏匿的罪犯。
若是揭发,他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很可能弄巧成拙,害了自己。
若是他只身一人倒也罢了,现在母亲还在病中,这几日病刚见好,不能受这样的惊吓。
大夫也说要母亲安心静养。
涂妻忽然抹了把泪,紧紧抓着涂缙强装镇定地劝道:“咱们就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对方既是舞弊,定然更怕暴露。你不是有心,你是被人陷害,爹在天上不会怪你。”
涂缙望着惊恐万分又故作坚强的妻子,微微点了下头。
相比涂缙的不安,杨信的害怕,杨徹却毫不畏惧。
考完后,隋波和张淮没有过来给他一个解释,他也因为脸上的伤不便出门,也不去诘问。
也许彼此都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淡定很多,默契地不问不提。
好似从来没有那么一回事。
平江公主府,李姈得知杨徹脸伤不能出门,心中不悦。
她知晓这位杨家大公子对杨徹不待见,但未想到竟会动手。
“画像中人查到了吗?”她语气冷淡问。
胥女史回道:“还没有。”
话音刚落,婢女琅月进来回话,画像中人查到了。
“什么人?”
琅月见李姈目中有愠色,小心地回道:“万源赌坊的管事,已经让凶徒确认过,正是此人。”
李姈眉头微蹙。
胥女史读懂李姈之意,对琅月道:“一个赌坊管事哪里能够随便拿出几百两银子去买凶伤人。”
琅月回道:“已经对此人刑问,他闭口不招。对他身边的人排查,查出他平素往来中有个比较好的表兄,在柳侍郎府上做管事。”
“礼部柳侍郎?”
“是。”
李姈沉默不语,脸色难看。
胥女史谨慎对李姈劝道:“这事还是要查清楚些,不能凭着推测。”
“不必了。”李姈冷冷道,对琅月吩咐,“告诉外面的人,这个人不留。”
“公主,若有误会,岂不让真正恶人逍遥法外。”
李姈摆手,“有没有误会,这个人就是给对方的警告。”
胥女史知李姈如今因为二公子再次受伤心情不好,杨信她不能随便惩戒,只能把所有的气都出在这个不知死活的管事身上。让琅月下去传话。
杨徹听到张延带来的消息,画像中的买主找到了,不过已经溺水身亡,身上多处鞭伤,左臂上有一道见骨刀伤。
杨徹瞥了眼自己的左臂,对这样的结果有些心惊。
倒也不至于要了对方性命,就算要对方性命,不该是私下取人性命。
“他是谁的人?”他问。
李姈这么做,定然是背后之人她还不想明面上得罪,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此人有个关系亲厚的表兄是柳澄府上管事。”
杨徹冷笑。
既觉得对方那样的身份,不该做出这种卑劣之事,想到上次对方暗中监视,这些年暗查那么多人,想方设法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