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他温和笑道:“请你师父帮个忙。”
“什么忙需要如此巨额报酬?”少年追着他问。
“没什么。”拍了下少年肩头,“好好照顾你师父。”抬步离开。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方鉴的弟子,还是他自己和弟子说吧。
马车晃悠悠朝五魁街去,他脑海中还回想着方鉴的话。
方鉴绝不会仅仅为了钱财而替孙巍舞弊,他十分肯定。方鉴想做什么,他猜不出,显然方鉴也不愿与他坦诚。
只是五千两,不是小数目,他如今能够拿出来的不足千两。
回到杨宅,天色暗下来,张延已经回来。
掀开帘子踏进书房,张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放到炉边小几上,说道:“那人果真不是算命先生,是卖这个的。”
杨徹退下裘衣递给明玕,拿起小瓶子打开,里面是无色细小晶体。
“何物?”
“银盐。”
杨徹当即明白其用处。
用盐卤将字写在纸张或布匹上,然后放在火上一烤,银盐遇高温变色,这样就能够不知不觉将文章夹带进贡院。
类似显字的方法不少,是考场夹带中比较高明的一种做法,乡试时他已经见识过有人用此方法。
“他是什么人?”
“没查出来,可以肯定的是暗中不止他一人在卖。那人手里还有不少舞弊的工具,蜡烛、笔管、袖珍书、鞋底,连木炭、火炉、水罐、茶铫都成了作弊之物,我今日真是开眼了,所有东西明码标价在卖,少则三五两,多则三五十两,东西齐全,看来不是头一回做这种生意了。”
张延说起来就生气,骂道,“什么鬼蜮主意都想得出来,为了春闱丧心病狂了。”
杨徹接过明玕递来的热茶,笑道:“龙门一跃就是云泥两种人生,多少人拼上身家性命,夹带已经算是舞弊手段中最低等了。”
“春闱被这些人搅得乌烟瘴气,还不如咱们武科举,弓马骑射,众目睽睽之下,一目了然。射中就是射中,没射中就是没射中,大石能举起来就是能举起来,举不起来叫来亲爹他也举不起来。所以我们武人都不喜欢和你们文人打交道,花花肠子太多,有话也不明说,就喜欢让别人猜。”
杨徹斜他一眼,“当面骂我呢?”
张延立即抬手打住,“这不算骂人,你们文人就是没我们武人爽快,你承认不?”
杨徹想不承认也不行。
这一番话,他武人性子体现淋漓尽致。
将张延打发出去后,杨徹打量起自己的书房,他所有值钱的东西,除了书也就只剩平日的画作了。
书很多是孤本,这些年千辛万苦搜罗来,真舍不得卖。自己的字画也没有卖过,不知道有安江府解元和鉴画才子的名头加持,一幅能卖多少银子。
他又摸了下自己的腰间,还有一块玉佩,应该能够值些银两。
不知道凑不凑的够五千两。
随后他叫来廖簇,让他去找宝隆字画铺的万老板。
自从真假画之后,万老板的字画铺一直关着,最近这半个月才重新开张。生意并没有受影响,反而更好了,也许是众人都抱着想要去碰碰运气淘一幅真画吧。
万老板听说杨徹要卖字画以为他在玩笑,看到杨徹的画才确定是真的。他给杨徹介绍目前行情,因为他的字画铺都是卖假字画,这种真画放在他那里反而出不了价,好心帮他联系一个字画铺老板。
那老板听闻是鉴画才子的亲笔画作当即便收了,因为不知行情,没敢收多,只收了三四幅。
万老板又给他联系了几个字画店的老板,其中一位老板爽快,将他剩下的画全都收了,价格给的还不低,弄得杨徹都有些不好意思,有种自己在骗钱的错觉。
那字画铺老板打趣他:“等杨解元明年成了杨状元、杨大人。这里每一幅字画的价格可都成倍往上翻涨,只要杨解元到时候不反悔想收回去就成。”
所有的字画全都卖完也才勉强卖了两千多两,加上原有银子和玉佩卖的银子,勉勉强强四千两。
看来真要卖书了。
这些天那些孤本他都手抄一份,几书架的书中也就这些孤本值点钱,值得拿出去卖。若是遇不到藏家,这些孤本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最后一千两难凑。
来京已经从杨家拿了不少钱财,着实不便再开口。能借的人,他开不了口。而能主动借给他的,他又不能要。
对着几书架的书苦思冥想小半日后,忽然想到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卖给钱掌柜。
他找来书箱,将孤本一本一本放进书箱里,只是放进去的不是真孤本,而是他的手抄本。
他嘱咐廖簇:“是买断还是抽成和钱掌柜讲清楚价格,让钱掌柜自己选。”
“小人都记下了。”
廖簇抱着书箱刚出门,门